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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无法补救,只求你,申炎,我亲爱的弟弟,不要用你自己的毁灭来作为对姐姐的惩罚。

    “申炎!”

    一声喝斥,使沉溺在深渊般的忏悔中的申丝浮升到现实中来,看守已回到了屋里,向申炎下着命令:“吃饭去!”

    “我不吃,吃饱了。”申炎无动于衷地坐在椅子上吸着烟,根本没有动的意思,但他多少收敛了一点儿,垂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

    “不吃也得去!三十分钟早过了”看守严厉地下着驱逐令。申丝绝望地朝看守瞥了一眼,她不再试图用那阿谀的笑挽回几分钟探视的时间,她知道自己没有力气了,即使笑出来,也没有用处了。她低下了头,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了,一切都没希望了。

    申炎哼了一下,掐灭了烟头,摇摇晃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申丝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大包大揽地往怀里一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外。他那腾腾的脚步,每一声都象重锤一样敲击着申丝的心,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申丝的心却越来越沉,越来越痛。她不由得捂住了脸,继而捂住了耳朵。

    “主要是考虑到你也要回招待所吃饭,所以才”看守缓和了口气,向申丝解释着,“再说,我们这里毕竟是要有”

    “我明白这里要有”申丝不愿让看守再解释了,她接过看守的话头说,“纪律!”

    “法绺,看守纠正着。

    申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起了那些大包小篮,她觉得自己的心正象这些包篮,来的时候装得满满的,现在已被掏得空空的了。她倒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向看守点了点头,艰难地迈动着脚步,她不知道自己怎样走出了这所强劳营地,她只感到一道一道的门在自己身后关上了。

    “姐姐——!”

    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姐姐——!”

    申丝急忙转过身去,她看见分场的栅栏门内站着申炎高大的身躯,申炎一面呼喊着“姐姐”,一面使劲地用双手摇撼着栅栏门。这声音惊动了警卫,他们急速地朝申炎跑来,而申炎仍着急地摇撼着,呼唤着。

    申丝疯狂地朝弟弟跑去。

    “什么事?”申丝几乎和里面的警卫同时赶到了栅栏门,她紧紧地抓住申炎的手,惊恐地问道。

    “要紧事儿,”申炎这句话是朝姐姐讲的,也是朝身旁的那些警卫说的,和栅栏里外的这些人惊恐不安和剑拔弩张相比,申炎的口气格外的平静。

    “姐姐,我问你:”申炎深情地朝栅栏外面的姐姐俯下头去,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在申丝的耳边轻轻地吐露了几个字,象是吐露着最动情的秘密:

    “那冰床子(冰橇),你还替我收着吗?”

    “收着呢!收着呢!在小板房里!去年冬天没用,松动了,我还叫黑蛋叔给修了修呢!修得结实着呢,冬天要跑起来风快风快的!”申丝激动得象一个小姑娘,一迭连声地叫着。

    “等着我,姐姐。”申炎象是抚慰着一个小妹妹一样对姐姐眨了眨眼睛,笑了笑。他的低沉的嗓音和宽阔的后背就从栅栏后面消失了。

    留在栅栏外面的是晚霞,是申丝的微笑。

    晚霞消退了,申丝的微笑消退了。她扭身跑着,唱着,不辨方向地跑着,不知不觉地唱着,那歌词是从心底不期而然地涌出来的,又细润无声地渗回了心底,所以她的歌是无声的。她不知道就在此时,在她扬着白纱巾,在原野上奔跑的时候,苦难已神秘地将她蜕变成一个诗人,一个尚不可知,尚不可量的诗人。

    快哟,唐河,

    快结起你冰凌的大道,

    我的小弟将在那时回来’

    他已不是长着翅膀的天使了,

    可他仍会驾驶着冰床,

    那小小的,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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