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没有爱就离开人世可现在我不怕了现在我是一个最幸福的人,什么时候死,是今天还是明天,都无所谓”穆尔塔罗话还没有说完,茵加便抡起手臂给了他一记很响的耳光。
“马上滚出去!别玷污我!四周都住着人!”
穆尔塔罗在原地没动,只是脸色变得煞白。
“人?人都是乌合之众。明天他们就会趴在你脚下称呼你是圣女玛丽亚·玛格达琳娜(一个放荡的女人,后来经过忏悔变为一名圣女。)了”
他是不是在捉弄她呢?气得发疯的茵加朝穆尔塔罗脸上狠狠打了一拳。穆尔塔罗的血染红了台布。姑娘看见血哆嗦了一下,冲进厨房,把毛巾蘸湿了,很快跑了回来。穆尔塔罗还在桌旁坐着,血还在往台布上滴。茵加把毛巾敷在他脸上。穆尔塔罗把嘴唇贴在姑娘的手上,没想到,她竟没有抽回。
茵加房间的灯光一直亮到第二天拂晓。早晨,当穿着节日盛装c蜷曲在软榻上的姑娘醒来时,房里空无一人。除了台布上的斑斑血迹,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夜间曾有一位奇怪的客人来过
莫伊谢·沙普托什维利在马尔塔大婶那幢房子里占了两间地下室。他的全家:妻子列维卡,十四岁的儿子——红头发c满睑雀斑的伊斯哈克,都住在这儿。他家的染房也设在这里。
莫伊谢掌管同主顾们的帐目,列维卡和伊斯哈克则负责染房的生产事宜。
染房里的工作搞得热火朝天。生意十分兴隆,个个都很称心如意。每天早晨列维卡把夜间染好的东西挂在阳光下晾晒,每当那些五颜六色的衬衫c毛巾c头巾c三角巾c围裙c长短袜子和婴儿的衣服迎风招展的时候,马尔塔大婶的院子就变成一艘披着节日盛装c正在破浪前进的帆船了。莫伊谢就是这艘船的船主c船长兼舵手。帆船上也有水手。而且船长总是按时犒劳他们用糖果犒劳。这样做是免得他们在那花花绿绿的船帆上乱写乱画。读者当然猜到了,这些水手就是我们——这个街区的孩子们
是的,莫伊谢·沙普托什维利的生活看来十分美满,妻子和儿子干起活来轻松愉快,生产搞得象钟表一样有条不紊。可是,有一年夏天,当伊斯哈克在四年级连续蹲了三年之后,终于升入五年级时,这座钟表便走走停停地乱了套,在它那和谐悦耳的响声里不时掺进一些惊惶不安的调子。
不知是哪个造孽的男人(或是女人)告诉列维卡,说她丈夫莫伊谢早就同斯瓦涅茨基街区的一个姓安格林娜的女人有了不正当的关系,说他把一半收入都给了她,说安格林娜得意洋洋地穿着羔皮皮袄,可她列维卡呢,穿的还是那件翻改过的呢大衣。
列维卡不声不响地吞下了这口苦药。可是一天早晨醒来,全街区的住户都不禁哎呀一声怔住了:挂在马尔塔大婶院子里的那些衬衫c头巾c三角巾c围裙c长短袜c婴儿衣服和其它日用什物都染成了丧服的颜色!在莫伊谢·沙普托什维利的船上飘扬着清一色的黑帆!
莫伊谢从城里回来以后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他走到这些古怪的衣物跟前,摸了摸那些衬衫,瞧一瞧手上的黑颜色,接着便把我们叫了出去。
“塔马兹,亲爱的,这件衬衫是什么颜色的?”
“黑的莫伊谢叔叔!”
“吉济克,想吃冰棍儿吗?可你得跟我说实话!”
“是黑的,真是黑的!”
“杜杜,他们在逗我,是吗?”莫伊谢倒乐干抓住一根稻草。
“顺便问一声,您是不是喝醉了,莫伊谢叔叔?”
“布洛德杰里,哪怕你能说句实话呢,这些布到瞧是什么颜色?”
“你怎么啦,莫伊谢叔叔,眼瞎了吗?”
“列维卡——!”莫伊谢用两只拳头往脑袋上一敲,吼叫起来,“杀人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