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塔大婶那幢四周簇拥着果树的两层小楼,就座落在瓦拉季斯海维街的街角。
夏天一到,这个葱茏翠绿的院落便充斥着咒骂和哼呵咳哟的叫喊声——这是马尔塔大婶在驱赶象一群群麻雀似的,趴满了果树的孩子们。
“你给我从樱桃树上爬下来,讨厌鬼!”
“小祸害!真该死!干吗把树枝弄断呀!”
“噎死你就好了,坏蛋!果子还青得很哪!”
“戈吉,把枪装上盐粒!”
“该死的毛贼,野小子们!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马上爬下来,要不我就去叫库卡拉恰(蟑螂,源于西班牙语,此处用作主人公绰号)了!”
“我可真倒霉,真倒霉!你们的爹妈都到哪儿去啦!你们是不是没有爹妈呀!老天爷,惩罚惩罚他们,让他们肚子痛,让他们拉稀吧!”
马尔塔大婶在一棵棵果树之闻跑来跑去,跑累了便坐在院子中央搞起和平谈判来:
“纳杰拉,小姑娘,你不是教师的女儿吗!达成什么话:你妈妈教咱们金瓦克区的人学语法,读《虎皮骑士》,可她的女儿却分不清自家和别人的东西!”
“哎呀呀!大脑袋杜杜!你爸爸是个工程师,半座城市都是他盖的;可你是不是要把咱每家的房子都拆了呀?!”
“古里耶利,你不怕把肚子撑破吗!你这个缺心眼儿的倒霉孩子!你哪儿是区委书记的儿子呀,活象个宰牛人家的孩子,在韦列河里涮涮下水还差不多。喂,你到这儿来,浑小子,我给你酸奶吃!我说,从树上爬下来吧,你要是摔了,我还得担不是呢!”
“啊——啊,布洛德杰里,你也在这儿呀?当然啦,除了这儿,你这个土匪还能到哪儿去!今天偷樱桃,明儿个就抢人家的宅子,再往后就劫火车,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当上海盗,象摇晃樱桃树似的,摇晃起火轮船来了可那一个是谁呀?哎呀,老天爷,是库奇科?!你怎么到这儿来啦?哎哟,让你那个不成器的脑袋完蛋吧!”
“喂,你,科斯加·格列克(原意为希腊人,是科斯加的绰号)!您到这儿有何贵干呀?要我倾家荡产是不是?希腊的樱桃和桑树还少吗?!”
“可你,你是怎么管的呀,库卡拉恰?嚼舌头你倒挺在行!我这样,我那样的!你还是所谓的区段民警呢!说是什么专治小偷和骗子的,还是什么青少年的教养员!我看你呀,只不过是个吹牛大王!你算个啥教养员呀,你自己也许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哼,好一个英雄!”
区段民警库卡拉恰是个心地善良c富于同情心的人,因此大家都很喜欢他。谁要让臭虫咬了也去找库卡拉恰,而不找别人。事情如果再大些就更离不开他了。
据说,从芬兰战争复员回来的当天,他便立刻到区委要求工作了。“你会干什么?”书记问。“我会打枪,杀敌人!”库卡拉恰回答。平时不苟言笑的书记笑了笑,便把他派到民警局去了。这就是库卡拉恰的全部来历。据说,他在前线作战很勇敢,似乎伏罗希洛夫曾亲自把一枚红旗勋章从自己胸前取下别在他的军服上,随后还拍拍他的肩膀说:
“好样的,库卡拉恰,你是个好小伙子!”
似乎库卡拉恰还问过伏罗希洛夫:
“您怎么会说格鲁吉亚话,克利蒙特·叶夫列莫维奇?”
伏罗希洛夫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每当人们问起库卡拉恰这件事,他总是委婉地搪塞过去,避而不答:
“唉,那有什么”我最好还是给您讲讲,我是怎么得的勋章吧”于是便把这个讲过好多次的故事又讲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库卡拉恰开着坦克,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敌人的反坦克壕,他想尽各种办法都没能把坦克开出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