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十五年秋,元历十月初十,羽梁国三皇子乔兰墨煦大婚。
尧紫一大清早就被花摇给叫了起来,到现在为止,已经由她在铜镜前折腾了两个时辰了,这简直比初次习武时扎马步还累。
“还没好么”
尧紫觉得已经到了可以忍耐的极限了,那层厚厚的脂粉涂在脸上,还有头上沉甸甸的发髻,就算花摇挡住镜子说还没好,尧紫也觉得这副样子是完全没有办法出去见人的。吓死自己是小,万一吓死个皇亲国戚就不好了。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反正潋宁居里面是很安静的,所有喜绸灯笼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太阳光一照,整个院子里都红灿灿的,好像踱上了一层艳丽的霞光。
是不是结婚都这么麻烦尧紫在心里嘀咕着,这话是万万不能让花摇知道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整个一个管家婆的样子,而且特别能唠叨,有时候把她惹急了,尧紫不仅要道歉,还要耐下性子听她絮叨上几个时辰。
尧紫决定换个方式:“再不弄好的话,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马上就好了”,花摇描完最后一笔眉毛,然后让尧紫咬住红纸,轻声说道:“总不会让姑娘错过吉时的”
在吉时两个字上用暧昧的语气说的很轻,尧紫不禁有些脸红,也不知道这丫头整天都想什么去了,还好腮红抹得深,看不出她此时的羞赧。
终于全都弄好了,花摇把铜镜往面前一摆,尧紫只觉得镜中的人红的刺目,白色的面颊,颧骨上均匀的涂抹着桃色的胭脂,青蓝色的眉笔勾勒出瀫纹状的细眉,眉心处精致的描绘出一朵妖冶的牡丹,金红色的花瓣,大气而又艳丽。眼窝处是浓墨一样的黑色,向外层层铺染开红色,到了最外层已经过度到了橘红色,又用金粉圆润了一下,使得眼睛看起来晶亮而深邃,好像含了水,眼波一扫脉脉含情。
“这样会不会太艳了”尧紫问道。因为她平时都不化妆,上次宫宴的时候就有些过了,这次虽然是大婚,但其实她与墨煦心里都知道这根本就是场鸿门宴,唯一会欢喜的人大概就只是眼前没有一点心机的花摇了吧。
门外的嬷嬷尖着嗓子喊道:“吉时到”
花摇忙将大红的盖头给尧紫盖上:“不艳,不艳,一点都不艳”
说着便牵引着尧紫走了出去。
鞭炮声从潋宁居一直响到正堂,震耳欲聋,那红色的炮纸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几层,尧紫感觉自己踩在地上的步子都是虚浮的周围除了嘈杂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心里无由的生出一股不安来,好像即将要赴的不是一场婚事,而是一个巫蛊般血腥的仪式。
漫长的思绪终于在两只手交握的时候停了下来,那温热的触感是尧紫所熟悉的,也曾在某个瞬间,某些时候,让她觉得心安。
墨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等了很久。”
尧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会在听到这样一句并不算甜言蜜语的话时溢满了眼眶,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比盘古开天还有久远的时候,也有人牵着自己的手说,我等了很久。然后,漫山遍野的凤凰花就开了,它们留下了幸福的泪,亦或是血。
可是后来是什么后来好像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快点想起来,是什么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尧紫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又没有遗忘的彻底,直觉告诉她,就是因为那件事情,使得她到了这里。
她不属于这里的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让尧紫找回了一些意识,陌生的宾客在礼毕后鼓掌,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韩慕允。
“二拜高堂”
皇上与皇后今天也来了么那事情会不会变得很麻烦,尧紫前天晚上对墨煦说想要苗枝来参加他们的喜事,不知道她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