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轻轻扯了扯休竹的衣袖,担忧地看着她。休竹才恍然发觉双颊一层薄凉,忙用绢子拭去,道:“许是瞧得久了,眼睛受不了。”
周夫人接下话茬子,赞同地道:“我觉得也是。”又忙说给朱妈妈听,让老太太也别一直盯着月亮瞧。
黄大奶奶瞧着,便让婆子把温着的酒拿来,亲自给太老夫人c几位夫人斟上。朱妈妈忙抢了去,道:“奶奶可别动手,剩下的我来斟倒,你快坐着歇歇去。”
朱妈妈这话一出,西府那几位在一旁伺候的体面婆子忙过来抢了酒壶,几个人就把刚才压抑的气氛说的热闹起来,海夫人发言,让黄大奶奶坐着,就让几个婆子斟酒,又吩咐身边的丫头去把早安排的说书先生请过来。
一时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手里举着一个本子,身后跟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梳着孩提双鬓,穿着麻色衣裳,抱着几样乐器。
海夫人接过本子递给朱妈妈,让太老夫人选喜欢的。休竹就诧异,太老夫人的耳朵不是不好使吗?只见朱妈妈接过,太老夫人看一眼便闭上眼,朱妈妈就笑着朝海夫人道:“太老夫人许是不想听说书,问问他们可会什么曲儿?不如弹几出,应应景儿便罢了。”
海夫人就问那妇人,妇人福福身一一回了,朱妈妈问过太老夫人的意思,太老夫人点头,就让那个小女孩儿坐在西边角落里弹曲儿去了。
众人也都凝神细听起来,只隔壁偶尔传来瓷器酒杯碰撞声,一曲结束,黄大奶奶瞧着这边的气氛,便端起酒杯敬太老夫人的酒,众人瞧见也都举起酒杯,太老夫人尚且没有喝下去,那边侯爷c靖南王领着范黎c范曦c范炎等人过来敬酒。
太老夫人看着儿子c孙子c重孙子c儿媳妇c孙媳妇,脸上颇有些感触,端着酒杯竟一口喝下去。海夫人瞧见,忙吩咐身边的人,让后面给太老夫人都少斟些酒。
等男人们走了,这边的气氛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黄大奶奶好酒量派上用场,敬了太老夫人,又敬了周夫人c明夫人c休竹c赫连奶奶。周夫人道:“你婆婆的为何就不敬了?”
黄大奶奶讪讪看了海夫人一眼,到底还是敬了一杯,那周夫人便让东西府的几位小姐敬黄大奶奶这位东道主儿,几个姑娘多是腼腆的性子,只举着酒杯也不说话,弄得大伙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黄大奶奶豪放了,又轮番敬酒,到了休竹这儿,便趁着酒兴笑道:“赶明儿嫂子也置一桌让我们过去乐乐如何?嫂子来咱们家也快一年了,可还没做过东请过我们呢!”
其实遇上节气,倘或东西府有事儿,明夫人这边还是会请他们两府的人过来,今年年初,周夫人生辰后,明夫人生辰也请了她们,不过那天下雨,太老夫人没来,海夫人身体抱恙,西府就只黄大奶奶带了信哥儿和两位女孩儿来了。西府周夫人吃了午饭略略坐了坐就走了,赫连奶奶倒是走的迟,但此人话不多,也就一个摆设。
大概明夫人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加上一些亲朋办了三四桌,还余下一桌最后打赏给体面的婆子丫头吃了。
不说别的,一个月前休竹生辰也请了她们的,不过一切都是明夫人代办。
休竹笑道:“只怕婶子c弟妹们忙,打搅了。”
那海夫人淡淡道:“何曾没有请过你了,如此说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小家子气。”
太老夫人的脸色便淡了几分,黄大奶奶对海夫人的挤兑没放在心上,悄悄儿挤眉弄眼地暗指明夫人。休竹只当没瞧见,端着酒杯浅尝一口。反正主持中馈这事儿,明夫人早晚要放手,她不可能不经过休竹就直接交给王府二奶奶,如此不将休竹和王爷放在眼里,就是她理亏了。明夫人倒不至于这样,否则以后与王爷之间只怕更难相处。何况,她是想永远住在王府,还要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