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

    琉璃作瓦，酒旗飘飘。大老远就能闻到食物的香味飘散出来，四溢到附近的街角巷落。这里是晋阳有钱人最爱光顾的地方。光是一顿饭，可能就会吃掉平常人家一个月的口粮。秋染站在门口，即便脸上依旧挂着笑，人也不淡定了。

    “公子，我觉得今日天香楼人有点多，咱们要不换一家吧？”

    “无妨，楼上还有雅间。”他阔步走入。

    “快走啦。”黑子早就迫不及待了，拉着秋染就朝里走。

    黑子第一次进大酒楼，兴奋得东张西望。他做梦都想来天香楼吃一回呢，桌子上那肥得流油的酥皮鸭，还有那韧滑剔透的糯米圆子c味美滋补的八珍汤他已经在梦里梦过八百回啦！

    他知道虫儿给不起钱，但是旁边还有位金主呢，那日听郭大峰说还是晋王世子，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就不信堂堂晋王世子吃饭还会让女人给钱。

    果然，一进门，天香楼的掌柜便迎了过来。

    “大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赏脸来我这里了，真是本店的荣幸。”掌柜的满脸堆笑，转身又朝店小二招呼了一声，“楼上上好的雅间给公子备着，上茶水。”

    他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年郎，两人的穿着都很破旧，年纪都不大，小的那个一脸狡黠的，稍大点儿的眉清目秀c唇红齿白，异常水灵。大公子身边的能人异士极多，他也不奇怪，同样客客气气地将几人领了上去。

    雅间就在临街一侧，打开窗就能看到栽满杨柳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李存勖敛袖坐下。

    头顶青天白云，长发如墨，仿佛入画的仙人。

    秋染局促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黑子倒是镇定自若，双眼发光：“伙计，我们要那个酥皮鸭c糯米圆子c八珍汤，然后你看店里还有什么招牌菜”

    “哎哟”话还没说完，他觉得手臂一痛，侧头却看到某人正对着他笑，笑得杀气腾腾，笑得意味深长。

    他觉得脊背一凉，硬是挤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道：“好大一只蚊子呀，咬得我疼死了。”他朝小二挥挥手，“得嘞，我们就先上这三样吧。”

    “好勒，您稍等。”

    刚坐下，秋染突然听隔壁雅间传来几个人的谈话声。

    “诶，你们知道前阵子青衣巷的事吧？李存勖和商伦尉两虎相斗，结果怎么着原来商伦尉是晋王的人。”

    “这些都知道啊，有什么好说的。”

    “哼，一般人也就只知道这些了，你可知道因为这件事这位大公子的世子之位又没着落了。这大公子本来就是个洗脚婢的儿子，之前晋王本来还有个嫡长子，后来听说不知怎么早夭了，不然哪里轮得上他连一个漕帮帮主都拿不下，还想领兵打仗呢，没听说这次梁贼来犯，晋王独自迎敌去了，该去迎敌的现在在晋王府当缩头乌龟呢”

    李存勖握着一尊天青色的茶盏，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有些苍白。

    秋染霍地一声站起来，“我找他们理论去！”

    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

    “如果在街上遇到疯狗咬人，被咬的难道要咬回去吗？”他语气轻落落的，但不知为何，秋染总觉得有一丝哀伤。

    黑子正盼着他的美食呢，也不想横生枝节，头如捣蒜地附和道：“对对对。”

    隔壁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对了，之前我赌场的手下还说，那日李存勖帮一个赌鬼的女人还了银子，那女子听说长得不错，但毕竟是别人用过的，这位大公子莫非真就这么饥不择食？打仗不行，这寻花问柳的本事倒是不错”

    轰——

    几人正聊得起劲，突听轰然一声响。

    五蝠锦绣门纸片一般倒了下来。

    门口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