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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晋王府,本该是隐藏在青色薄雾中的深深宅门,此刻却被一队急急从云州赶回的铁骑打破了寂静。

    李克用几乎是连身上的盔甲也来不及卸下,便命下人叫了世子李存勖书房问话。饶是在府中侍奉多年的老仆也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盛怒的模样,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慌忙传话给大公子。

    李存勖刚进书房,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方玉台砚。不是避无可避,可他长身玉立却未曾躲闪分毫。

    一声钝击,砚台击中他额角,坠地裂成了两半。

    额角沿着那如玉的额头流下,显得异常刺目,李存勖自始自终却不曾痛哼一声,只是恭敬地行了礼,沉声道:“父亲息怒。”

    “你叫为父如何息怒?契丹在云州滋扰不断本就令吾不胜烦扰,本以为你在晋州能替为父分忧你!”

    “不知父亲所指何事,存勖自问近日并无失职之处。”李存勖眸光一动,片刻间心内已将近期事无巨细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

    “你昨日做的好事!”李克用将一卷加急公文扔到他面前。

    只看落款,李存勖眼中的神色急速变换,顷刻间,便明白自己确实错了。

    商伦尉。他能在第一时间将晋州的情况告知父亲,并令父亲不顾云州叛乱未定急急赶回,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原来,商伦尉也是他埋的一步棋,一步暗中运筹帷幄的棋,一步不到迫不得已并不想亮出的棋。然而,就因为藏得太深了,反而引人探究。

    “你以为吾为何纵容他在城中拉帮结派,你以为吾为何允他独揽漕运不闻不问,你以为张毅c先云照c宋洛阳c邹仲文c黄道奎为何能在军营身居要职!”

    “儿错了。”他一揽衣摆,铿然下跪。

    “你现在知错有何用!你昨日无异于自相残杀,无异于将吾多年的暗中经营曝露于明处!生子若此,要你何用!”李克用气到急处,抽刀便欲砍向李存勖。

    生母曹夫人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令人心惊魄散的景象。

    “王不可啊!”她惊呼一声,扑到了李存勖跟前,用身体护住李存勖。

    “娘请让开,是孩儿错了,本该受罚。”他声音淡淡的,仿佛凉夜里微微传来的遥远萧竹声,带着难以言说的萧索。

    “妇人之仁!你让开。商弟与吾的结拜情谊暂且不提,他暗地为吾出生入死几十载,今日竟被竖子重伤不起,若不加严惩,怎对得起商弟!”李克用怒极,大掌一挥,曹氏竟仓促间被掼倒在地。

    头上的珠钗坠地,扎进手心里。曹凝苍老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悲戚,夫妻几十载他从未向她说过重话,更不用说如这般动手了。心下一痛,她更加担忧儿子的处境。

    “亚子!”她返身一把抱住亲儿,嚎啕大哭:“你要惩戒他,便连我也一起惩戒了!你若要砍他,便连我也一起砍了吧!”

    既然劝阻无用,还不若大闹一场,她就不信真还将她也一起砍了!

    “你!”李克用指着她,脑中却如重锤击下,痛得他猛地抱住头,身体微微一晃,酿跄向后倒去。

    “老爷!”“父亲!”惊呼声陡然响起。

    曹氏正欲起身搀扶,一个人影已经先她一步将人扶住。却是刘氏身边的侍女阿莲。

    “老爷。”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妇出现在门口,灰色的衣袍包裹着削瘦干枯的身躯,脸色苍白,仿似久病之人。

    她拍了拍李克用的背,为他顺了顺气,又为他按摩了头部穴位。

    “你身体不好,怎地出来了?”再已开口,语气已缓和不少。

    “今日听得书房‘热闹’,便过来瞧瞧。”刘夫人淡淡开口。

    曹夫人在阿莲的搀扶下也站起了身,坐在一旁只是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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