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红袖招的生意。红袖招依旧是晋阳城夜里最热闹的地方,灯火靡靡,琴箫绵绵,加上男女的调笑声,竟是比白天的菜市街头还要喧嚣几分。
芙蓉阁尤为热闹,光是挂满璎珞的宝马香车便排满了半条街。
一个蓬头垢面c浑身的瘦小男子出现芙蓉阁的门前。也不顾龟奴的阻拦便要朝里冲,“你放开我!我要找人!”
老鸨掩着鼻子走了出来,“哎哟,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啊,还不快滚开,这里面可都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我是来找人的!”秋染急切地伸手抓住老鸨的手腕,“苏淮,苏淮在不在里面?!”
苏淮?老鸨眉毛一挑,这小子天天在芙蓉阁混吃混喝不说,现在还带来个小叫花子?
“什么抒怀c抒情的!我们没听说过!”老鸨嫌弃地甩开她的手,白了龟奴一眼,“要你来吃干饭的?这么个小叫花子也赶不走?”
“叫你滚了,还不滚!”龟奴抬脚便踢。
她惊惶地朝后躲,却没有注意身后高高的门槛,身子一个不稳便被跘得朝后倒去。
下一刻,却落入一个宽广的怀抱。
秋染本该松一口气,但回过神来的一瞬间,身子却又彻底僵硬了——从后面揽住她的那只手此时正放在她胸部!
李存勖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一手执着一柄青竹伞,一头墨色的发丝松松挽在脑后,一袭白衣,清冷得仿佛寂寥秋夜里一轮层云半遮的上弦月。
秋染一怔,脑中的羞怒如洪水般奔泻而出,涨得脸颊通红,耳边除了那嗡隆隆的轰鸣外,便只剩下了青竹伞面滴滴答答的雨滴声。
李存勖笔直的脊背在一瞬间亦是一僵,那手中柔软的触感仿佛一个闪电,将他劈得顷刻间外焦里嫩。怀中人的身子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恐而微微颤抖着,他正要收手,却听到怀中人咬牙切齿道:“还不放手?”
他放了手,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略小,手感不佳。”
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顿时浮起一片红云,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老鸨谄媚地迎着他进门,“公子,这边请。”
他抬腿行了两步,突觉身后有东西破空而来。
他微微侧身,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c你放开我。”
“好心扶你,换来的却是一巴掌?”李存勖挑眉看了看她,手一松,侧身而过,落落的长衫仿佛云幕般飘过,清冷得不染尘埃。
老鸨看李存勖衣着都是上等雪缎,腰间玉佩也是价值不菲,忙挤着笑脸凑了上去,然而还未接近他身前,便被他左右的随从给隔开一步远。
他没说要见谁,却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玉令,滇南上等的血刹玉映得他白皙的五指隐隐泛着红光,那云纹卷勾的玉令中央,一个瘦金体写就的“湑”字格外醒目。
老鸨脸色一变,立刻低了头,恭谨地在前面引路。
他径直走上二楼,越过一众的酒肉繁华,他的面容依旧冷清而严峻。只是背后时不时传来的声音似乎总要穿破这些喧嚣,冲入他的耳朵——
“求你们了,放我进去,我只是想看看苏淮在不在这儿。”
察觉他没有跟上来,老鸨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侧头望向门口方向,古井般幽深的眸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惊动,泛起了一丝涟漪。
“公子?”老鸨的一声呼唤令他回过神来,拾级而上,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秋染此时心急如焚,扯开嗓子在楼外喊:“苏淮!苏淮!”
“你烦不烦啊!”龟奴狠狠地将她踹倒在地。
啪——
她脑袋磕到门旁的石狮上。
头上湿答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