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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天佑四年,四月。

    梁王朱全忠逼唐宣昭帝禅位。乙丑日,命令有司祭告天地c宗庙c社稷。丁卯日,派遣使臣到各州镇宣告已接受唐朝禅位登基。戊辰日,大赦天下,改年号开平,国号为大梁,封唐昭宣帝为阴济王,遣至曹州。滔滔黄河之上。

    一辆载满河西茶叶的乌篷船,划浪而来。这样湍急的流水,一般是不会有人过河的,但如果有别的商队路过,他们一定会讶异——这样一个小小的商船居然能请得起黄河边的“逐浪人”。逐浪人是自黄巢扰国之时出现的行当,那时黄河对面正直黄巢屯于溵水,掘堑五重,筑捣磨寨,俘数千人入而碎之,合骨而食。淮河附近的百姓无一不闻之丧胆,纷纷北上。然而黄河水险烈湍急,渡河时丧生河腹的却也不少,因此沿岸的有些渔家干脆改了行当,黄河沿岸从此发展起了两种职业,一种是助人渡河的逐浪人,另一种职业,叫做捞尸人。

    然而,逐浪人毕竟是危险的职业,有些人慢慢的开始将船停在下游,撒了网,静静等着,当然,他们捕的不是鱼,而是尸体!

    有些人刚开始觉得捞尸人晦气,但看着一个个的捞尸人赚了一大把银票,忍不住也眼红了。逐浪人每日在船头日晒雨淋的看风向不说,遇到大浪或暗礁还很可能成为捞尸人的下一个猎物。谁会傻乎乎地继续当逐浪人?

    渐渐地,真正有能力且对河道又熟悉的逐浪人,到现在竟是所剩无几,随着过往商船增多,逐浪人的价钱却又涨了上去,现今没有片金叶子真的很难请到一个逐浪人。

    船头的男子,带着个斗笠,斜靠在船舷上,额前的发丝随着他前后的晃动微微的撩拨着他笔挺英气的鼻梁。他睡着了,或者说,他一上船从来就没有睁开过眼,但没有人来责怪这个怪异的逐浪人,因为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就算他时不时地偷偷懒,他带队的船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突然,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惫赖地用指尖顶了顶帽檐,开口道:“胖子,向左。”

    身后的壮汉不假思索地按他的吩咐转了舵,肥厚的手掌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头来,却脸色一变,慌忙问道:“老大,你说错了吧,怎么会是朝左呢,离对面渡头越来越远了呀。”

    他手放在舵上,明明知道错了,但对方未发话,他竟也不敢妄自改了线路。常常听那些读书人说江南的谢家读书如何如何厉害,三代出了两个状元一个探花,那时候郭大峰就在想,如果苏淮这家伙从小也读书的话,一定不比谢家人差。不说别的,以前和老师傅一起学打渔的时候,他一学就会,船顺着河来回一趟,他便能记住所有的暗礁位置与险滩,识别出水的流速与河床深浅,甚至现在闭着眼睛也能指路。他没这能力,所以也只能给苏淮打打下手。

    苏淮还没开口,一个人已经怒气冲冲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那人的体积也很大,但和郭大峰不同的是,他丝毫没有郭大峰胳膊大腿的强壮肌肉,有的只是虚胖,走上来全身的肥肉都在随着船身的摇晃而摇晃,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怎么回事啊,船怎么偏离路线了!”

    这句话,郭大峰也想问。

    于是,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苏淮。

    年轻的逐浪人坐在船头,脚下大浪奔涌,而他的眼底却波澜不惊得宛如秋月映照下的深邃湖面,清风荡漾中微微晃动着一丝闪闪的水纹。他的眼睛细长而锐利,微微眯起的时候显得慵懒而狡猾,仿佛有勾魂的魔力。

    “曹老板,要是走原来的路线,今天这船怕就开不到对岸了。”

    只一句话,曹雄的气便有些消了,这是他第一次跑水路,对水上行船确实不熟悉。刚刚只是眼看船就快到岸了,马上便可以坐马车,走陆路入城了,结果却看到船突然转了方向不免有些生气。仔细想想这人是存勖亲自为他找的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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