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听的都是低低呻吟,她近前看去,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
她一边走一边仔细分辨,直到看到德妃,她好像很痛苦,弯着腰扶着墙壁想慢慢坐下。朱云疏快步走过去,扶着她手臂,德妃抬眸看到是她,又惊又喜对着她上下打量,道:“疏儿,你还好吧。”
朱云疏曾经得她照拂,虽然那时如刺猬一般不许人靠近,也知道她知情识趣为人还算不错,此时看她发丝凌乱,一身的狼狈憔悴,也是心酸。点点头,问道:“娘娘,父皇在哪里?”
“我带你去看看他,你父皇没事,惨的是皇后和良妃,她们都死了,还有太子断了一条腿。”德妃一边说一边挣扎着站起,朱云疏虽然对皇后等人没有好感,听到死讯也不由生出兔死狐悲的惶然之情。
扶着德妃慢慢向里走,握着她冰冷的手,朱云疏忍不住开口问:“云绢呢?怎么不和娘娘在一起?”
德妃一怔,眼圈慢慢红了,颤声道:“没有婚配的公主另外关押,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你呢,听说端木扬度他,他对你还不错。”
朱云疏冷笑:“嗯,他好像缺个小妾。”
德妃知她性情,看看她脖颈处伤口,叹口气,不再多言。
两人一路扶持,来到环境稍好的后院,站到唯一有门的房前,德妃推推朱云疏,“皇上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她站在门前,想象着父皇的样子,半天不敢推门。德妃看在眼里,绕过她的身子,吱呀一声把门推开,清苦的药味扑面而来。朱云疏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屋子,看到断角的石桌上有一碗凉掉的药。然后,看到裹着毯子面朝里躺在稻草上的父皇。
她含着泪,一步步走过去,跪倒在床边,手挨着床沿,脸紧贴这朱禅的背,闷闷的喊:“父皇,父皇。”
朱禅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浑浊的泪从深陷的眼窝溢出,流经土黄色的肌肤,慢慢渗进灰白的胡须。看到这样的父皇她心如刀割,跪着挪动两步,抱着他的腿痛哭失声。
朱禅抖着手去拉她,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父皇没事。”
朱云疏哭的声嘶力竭,把对父皇的愧疚揉进眼泪里哭的没完没了。朱禅看的心疼,又拉她不动,急的满头是汗,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咳就是没完没了,朱云疏站起身,空掌轻轻在朱禅背上轻敲几下,哽咽着问:“父皇身边是谁在伺候?陈公公哪去了?”
朱禅好容易止住咳,黯然道:“陈公公昨天死了。”
朱云疏捂住嘴,陈公公是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因为体贴圣意,在宫里比许多娘娘还得宠,没想到也死了。
朱禅摆摆手,“死的好,总比跟着我强,你皇叔也尽力了,我已经逃不出做亡国皇帝的命运,只是可惜了你们。”
朱云疏的眼泪又要下来了,垂着头羞愧的说:“父皇,都是我的错。”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心脏纠结,闷闷的让她喘不过气。
朱禅粗糙的手在她额头上抚摸,“这个话你知我知以后就别再提了,别人知道了不好。你无需愧疚,有机会只管自己逃命,不要牵挂父皇。你想啊,你还青春年少,父皇还能再活几年,你永远是父皇捧在手心最珍爱的宝贝,不管做了什么,父皇都不会怪罪的。”苍老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哀伤,他遗憾再也做不了孩子们遮风避雨的大伞,看着他们颠沛流离,受尽苦楚,他心如刀割。
朱云疏侧过头,拿帕子擦脸,看到石桌上的药,“父皇,这药凉了,我拿出去热一下。”
朱禅摇头,语气透出悲伤,“还吃什么药,早点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父皇,我们要相信皇叔,他会想办法救我们的。”朱云疏边说边端着碗,向外走去,“您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出了门德妃已经不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