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洋腰力一挺,双足一点,燕子一般轻捷跃上马车顶棚。极目四望,远处一条淡淡如烟的身影鬼魅般消失,一击不中,转身就逃。一路走来,遇上各种各样的刺杀,这样单枪匹马的不多,射一箭就跑的也就这一位,存了什么目的呢?想不通就不想,反正端木扬度对他要求不高,做好打手就行。
居高临下对围在马车周围严阵以待的士兵一摆手,“贼人已退,继续前行。”
“是。”士兵收起兵刃,列好队形,马队缓缓而行。鹰洋重新坐回去,“也不问问,你就不好奇么?那力道可真大,我现在胳膊还麻着呢。”
“需要好奇么?冷箭伤人的都是下九流,这人应该是所谓的江湖中人。鹰洋你注意没,我们掳走舜帝反而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民心还在舜帝那里。”
“这样说也对,之前他们像绵羊一样任由宰杀,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们都烧高香一样庆幸,这会前堵后追折腾的挺欢实。”鹰洋叹口气,接着说:“幸亏我们撤了,若还在京都,被人群起而攻,苦不堪言啊。”
“也不尽然,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是定律,我没做到,矢在人和。”朱颜岚的死是致命的,他再强也孤掌难鸣。他想不明白的是朱颜岚怎么那样轻易就死了,他身后的势力也始终隐而不见,最后向他讨要盟约的居然是太子的人。太诡异,他思虑再三,决定把这摊浑水搅合的再浑一点。既然一鼓作气不可得,只能忍耐当徐徐图之,舜国他志在必得。
天色大亮,朱云疏醒过来,察觉到身边有人,她动动睫毛没有睁开眼。耳边听的脚步声,走远又走进。然后,就闻到食物的清香,她突然坐起来,恼怒的说:“我不想看到你,滚!”
端木扬度恍若未曾听到,神色如常坐下,“过来吃饭。”
朱云疏眉间带着飞扬的戾气,一瞬不瞬盯着他,“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杀我?”
端木扬度迟疑了一瞬,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因为你对我还有些用处。”
朱云疏一怔,眼底有一丝困惑。
端木扬度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怎么?这答案你应该不意外,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事实就是这样,救命之恩这块遮羞布我用不下去了,你和你父皇在我手上,多少人投鼠忌器,省了多少麻烦,所以我得把你们暂时保护起来。”
“暂时?”
“是的,本来看在你还有三分颜色,又曾经救过我,就想收了你做个小妾,你要是个柔顺的也就成了,没想到这般棘手。如今,我耐心用完,索性撕破脸说个明白,回到万伊,你们自求多福,我再也不管了。”端木扬度神情淡淡,眼里似乎还带着笑。
朱云疏冷笑,抬手理一下鬓发。
“我知道你恢复功力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出手。”端木扬度斜睨着她,嘴角翘起冷酷的弧度,“若你还想留着力气照顾你父皇,你就乖乖的。”
端木扬度边吃边说,很快就吃饱了,冷着眼上下打量着朱云疏,“为了让你再懂事些,不妨告诉你,那晚在你帐前你不是听到一些人犯被劫走了么?你猜猜看,冷血无情的我会怎么处罚他们?”
朱云疏张张嘴,用力摇头。
“除了你父皇年老体弱经不起刑罚,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没一处完整。”看她一脸惊骇,他愉悦的笑了笑,“我也不在这里多嘴招你厌烦,反正一会回营地,你就可以亲眼看到。”说完他笑意不减,起身离去。
朱云疏呆呆坐着,看着他一身轻松走出去,脑子突然就空了。
直到回到营地,她再也没有见过端木扬度,兵士直接把她带到囚禁俘虏的荒废破庙。残垣断壁,阴嗖嗖的风打着旋往人骨头缝里钻,满眼都是衣衫褴褛,脏发披面缩着身子取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