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杨度一路思量走到囚禁朱禅的冷宫,触目所见一片荒凉破败,门前青苔丛生,断垣残瓦上瓦松青中泛黄,亦到衰败时节。想他一代帝王,地位尊贵,落难至此,该是何等唏嘘?
在万伊国,从来就没有兄亲弟恭天伦之爱,在父王眼里也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对他们,没有多余的疼爱和关心,当他们为一些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看着,不插手不制止不偏不倚。
他庆幸他足够坚强,运气也不错,一步步获得父王的支持和信任,组建这支铁骑拼全国之力筹谋舜国。接下来,他要慢慢吸收舜国的财富慢慢渗入这个国家,是渗入不是掌控。靠手里这支队伍是不行的,他需要大量的像楚凌河那样的人。而眼前,联姻这个手段貌似不错,他要娶舜国的公主,稳定民心。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朱禅正准备吃药,伺候汤药的陈公公看见他,手一抖,汤碗差点脱手。他不动声色走过去,接过汤碗,沉声道:“这里有我,你出去。”
陈公公扫一眼端木杨度,心里嘀咕,都把人赶到冷宫了,还想怎样?护主心切,纵然心中害怕,也稳稳站着。
朱禅看在眼里心发苦,患难见真情,唯恐他惹怒端木杨度招来打骂,神态恹恹道:“你退下,一切听从端木将军吩咐。”从投降那刻,他就认清现实,他已经从云端坠落,生死都由别人操控。
端木杨度在床边坐下,沉着脸打量朱禅,只觉得他气息微弱,面色黑中泛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他不由急躁,朱禅目前死不得,就算不拿他逼迫朱云疏,可若他真的死了,他和朱云疏就是一辈子的死仇。
端木杨度把汤碗放置旁边案几,起身拿来一床被子,卷几卷,扶起朱禅将被子垫到他后腰,调整一下枕头。重新坐下来,拿起汤碗,将满满一汤勺药稳稳的递到朱禅唇边。
这般做作,怀柔政策么?端木杨度想从他身上要什么文章需要摆出这样低的姿态。朱禅心思转来转去,药到唇边也不迟疑,张口饮下。很快,一碗药见底,端木杨度转头将碗放回案几,漫不经心开口,“你是要坐着还是躺下去休息?”
朱禅垂着眼想了想,道:“坐着吧。”端木杨度不开口,他就等着。
端木杨度考虑措辞,病人的情况出乎他意料,不好过分刺激,就先扔出去一句无关紧要的探探路,道:“今日我来,有事与你商量。”
朱禅心里冷笑,你总不会是来伺候汤药的。抬眼望着端木杨度,有气无力道:“将军无需客气,亡国之人命如浮萍,没有什么尊贵,但请吩咐。”
端木杨度略显不自在,转念一想,又觉得理直气壮,他好歹年轻虽然不十分俊美,但也相貌堂堂,心仪他的女子不在少数。“本王今日,是来提亲的。”朱禅的脸色沉下去,端木杨度不乐意了,语气散漫轻浮起来,“本来这不算大事,随便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可以了,为了表示出我的诚意,所以亲自过来跟你提。”
恩威并济,朱禅决定再退一步,问:“不知将军想娶谁?”他的女儿们正值妙龄,个个青春貌美,此时群狼环伺,处境堪忧。
端木杨度冷声道:“朱云疏。”
朱禅心神一震,语气急促拒绝,“恐怕不行,云疏她已经订了亲,按照舜国风俗,必须从一而终。”
端木杨度笑不达眼底,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本王若非她不可呢。”
朱禅咬牙,“她性子刚烈,或许宁为玉碎不肯瓦全。”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端木杨度嗤之以鼻,“当初你为朱颜晖放弃抵抗,打开皇宫大门,今日为朱云疏再一次将生死置之度外。本将军倒想知道朱云疏会不会为了你,答应本王的提议。”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朱禅闭上眼,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