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疏从御书房走出,伤心懊恼在胸口翻腾,心就像绷紧的弦呼吸都不敢用气,把唇咬破了才把眼泪咽回去。她不要哭,父皇遭受亡国之耻,已经一病不起,来见端木杨度之前本打算去看他的。现在,也不想再去,她无颜面对家里任何人。
她机械的走着,脑子里回想起初见端木的情形。那是一年前,燕王朱弼和武林盟主程仲天约在盘龙岭赏月,那夜风清月柔金桂飘香,原是极好的气氛,只是被江湖纷争破坏,当时凌霄楼和封门因为地盘之争闹到程仲天面前。
程仲天不了解情况,就让他们各自陈述,结果江湖草莽言语不羁,争得脸红脖子粗,不是有程仲天的面子都想动身。朱云疏喜静,不耐烦这些江湖纷争,就悄悄对燕王禀告四处看看。朱弼看天色太晚有几分不放心,提前退场又觉得不合适,正在为难,程瑶迦主动提出陪同。
燕王性子豪迈,常以江湖儿女自居,礼教那些的并不看重。程瑶迦是程仲天长子,武功路数来自少林,内力纯正,掌法刚猛,青年一代中威望甚高,颇有几分侠名,有他陪着,朱弼自然放心。
朱云疏心里觉得不妥,可看他主动请缨,朱弼又答应的干脆,不好驳人面子,只好应允。
两人都不善攀谈,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交流。月笼轻纱,花木深处升腾起若有若无的轻雾,虫声唧唧,山中岁月宁静悠远,令人心旷神怡。朱云疏兴致上来,“程公子,常听叔父夸赞你轻功不错,我们比一程可好?”
程瑶迦笑的温厚,客气的说:“程某不才,还请朱姑娘指教。”心里却在琢磨,我是让着她好呢还是赢她?
朱云疏看他神情,就猜他没把她当回事,也不多话,夜半无人,正好全力施展。奔走一刻,程瑶迦始终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两步之遥。朱云疏心知不是对手,稳住身形,道:“程公子君子风范,朱云疏愿比服输,受教。”妙目流转,真心夸赞。
“朱姑娘客气。”程瑶迦被她看的脸红心跳,唯恐她发现尴尬忙转头避开。瞧不出这位公主看似娇弱,轻功当真不错,应该是下了一番苦功。
真是老实孩子,朱云疏暗叹,一时无话。正待提出回去,听到程瑶迦开口,道:“朱姑娘,半里开外隐约有打斗怒骂声,可要一起去瞧瞧。”
朱云疏凝神细听,果然不错,月黑杀人夜,她还没机会做一次行侠仗义的女侠呢。两人施展轻功循声找去,近到跟前,程瑶迦挡到她身前,劝阻道:“看着都不像善类,不管也罢。”
朱云疏江湖经验极度缺乏,只看到三个灰衣男子对躺在地上的蓝衫男子拳打脚踢,那蓝衫男子似无力抗拒,蜷起身子任由他们打。明明是暴力三打一,她看着不忍心,说:“程公子,从哪里看出都不是善类?明明是那三人以众凌寡,欺负落单男子不是?”
程瑶迦说:“打人这三个,缩肩佝背,目露邪光,看着都不像正派人。躺在地上那个,看长相感觉非我族类。所以,两不相帮最好不过。走吧,出来时间不短该回去了。”
朱云疏听他的话,半信半疑,看他要走,就迟疑着跟上去。欲待一走了之,合该端木杨度命不该绝,打人那三个听到程瑶迦说他们不是正派人,觉得很受侮辱,抬头望去,看到一对年轻男女。
眼神对视,默契的放开地上半死男子,围上他们狞笑,“打劫。”
朱云疏突觉好笑,眼神嘲讽望着程瑶迦。你想得好,置身事外,可惜人家不放过你。
程瑶迦‘哦’一声,淡淡问:“各位大哥,如何劫法?”
被劫的如此镇定,那三人决定给个痛快。瘦子说:“钱财女人留下,你,埋掉。”大手一挥,判定生死。
“可以啊,只要你们··”程瑶迦招手,示意他们近前。
这么好商量,三人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