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我。”那人望着一地虎尸,口气中似含盛怒,对着张巡伸出大手说道。
“赔你?赔你什么?”张巡系上裤腰,仔细打量着来人,见他散发披头满脸污秽不堪,已经看不清脸上模样,身上又透着一股重重的血腥气,骑在虎王身上宛若一尊神主,那猛虎倒如猫一般乖巧听话,心道,“这人原来是个猎户,我刀招虽劲,到底伤了这许多虎,他这手驯服猛虎的功夫可高明得很,我是没有的了。”于是拱手相邀道,“看阁下这般模样,可是幽州的猎户大哥?听说这些日子城里的客商路过林子,为虎伤了许多性命,在下揭了榜文,特地今日出城捉虎。这可抢了你的生计啦。”
“不如这样。我杀了八只虎,你又制服了这虎王,都是算得大功一件。就算咱二人合力除了这些牲畜,不如与我同去城中领赏,赏钱咱们各领一半,可好?”张巡略一思索,又补充道,“本来赏钱都与你也无妨,只是在下尚欠着人家铁铺的银钱,只能与英雄分领此赏了。这虎虽然听你的话,可要拴好才是,这样骑着进城去,只怕不妥。”
那猎户皱着浓眉打量着张巡模样,见眼前小子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竟然孤身一人连杀八虎,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只是可惜了这些自己素日教养的猛虎一瞬间都被对方杀了个干净,又见杀虎少年嚷嚷平分赏钱,心中怒气斗起厉声喝道,“你是哪里来的,敢到这里消遣我?”说着从虎背上纵身越下,一掌直照着张巡头顶拍下来。
“这人下手好辣。”张巡心下一惊,向后疾退两步,慌急中潜运内劲贯于左掌,“呼”的一声迎了上去,此乃是幼年时恩师裴旻所授的排风掌法。排风掌招式极为简单,全仗内力行掌,若内力不济时,便如儿童推搡混若无物,若内功精绝之人使出来,便威力甚强,凛然如风雷皆动,此时张巡措不及防,这自小修习的武功便随手使了出来。
张巡不知来人武功高下,虽自忖内力或可压制对方,终究不敢冒险,继续暗运后劲,身上内力便朝掌心层层涌动过去,谁料两掌甫一相撞,内力激荡下身子都是陡然一阵,各自退了步。那骑虎人稍一迟疑,旋即缘身而上,这一次张巡已有了防备,观看对方出招用掌,心中便稍稍有了底气。
骑虎人又是一掌打来,这次张巡料想二人内力仿佛之间,对方要胜过自己虽难,若要自己擒住对方却也不是易事,徒然耗费气力也是无益,只能在招式上想办法了。无奈张巡所学掌法不多,排风掌力纯依人身内力强弱而变化,是裴旻当年为督促张巡苦练内力而授,本非什么临机制变的应敌招式,十几招过后,便已经有江郎才尽c捉襟见肘之感。
张巡心中正急,却见那骑虎人一派威猛,奇招迭出,一掌拍来之后未及招老,手掌旋即转成凌厉爪法,倏地撕下来自己狐裘上的一块皮毛,狐毛经内力激荡四处翻飞,夹在树枝上震颤落下的雪沫中,倒也煞是好看。张巡见对方出招诡异,暗暗想道,“他这一掌忽转爪法,变法奇特,不知道哪门哪派学来的功夫。”心上盘算,脚下却不敢丝毫懈怠,只是不倒翁似得辗转腾挪,绕着骑虎人身子打转。骑虎人数招不中,悚然喝了一声,怪掌翻飞,出招更快。
“一手捉左肩,一手捉右肩。”张巡见骑虎人探出双掌打来,看似进攻自己的胸腹,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脑海中沸腾翻转,竭力思量对方武功家数,却仍旧想不出去所以然,心中念道,“我吃疼左肩接他一爪,待他一会儿门户洞开,双掌打在他气海上,便可立时制住他。”盘算已定,于是掌心双翻向上,虚抬骑虎人手肘,做了个防御姿势,却用余光扫着骑虎人腹中。
那人不知是否看穿了张巡心思,手掌不再向前推出,掌心转握成拳,疾风骤雨般朝着张巡胸口击来,张巡见计不成,匆匆倒跌三步,用的是大纯阳宫流布甚广的俗家武功“洞宾三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