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主帅的军帐,周围应该守卫严密,可是帐外却连一个士兵也没有。酒儿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但还是提着水桶进去了。
帐中布置得十分简洁,一张床一张书桌,再无它物。桌案上零散地放了些书,其中有一本翻开了一半。
桌案之后挂了一条布帘,一个人影借着火光倒映其上。
“飞田,把水提进来吧。”那人影听到外间响动,于是说道。
她心中暗道不妙,看样子他已经在浴桶中了。
“嗯?”他见外面的人没有回应,似乎有些不满,“怎么了?”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压低了声音应道:“是。”
她提着水桶迈进去,一看之下心狂跳不止。水汽氤氲中,莹润的水珠挂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结实修长的臂膀放松地搭在桶沿。一条十分醒目的长长刀疤自后肩蜿蜒向下,应该是经年旧伤,已经和肌肤一个色了。他正仰着头靠在桶边,脸上盖了一张冒着热气的毛巾。
酒儿的心在胸腔里嘭嘭直跳,她强自镇定地走上前去,将桶里的水全部倒进去。
“帮我按下肩。”他的声音从帕子里透出来,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她一个“啊?”字抵在喉头。浴桶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在这六月的天气里让人觉得格外湿热。事到如今只有且走且看了。
她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僵着手搭上他的肩,触手温热湿滑。手掌刚刚摸上去,她的身体便是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凌空扯了起来。天地在刹那间掉了个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噗通一声被摔进了浴桶之中。
带着淡淡的甘松香气的热水铺天盖地地将她裹住,一个劲儿地往她的眼睛鼻子耳朵中钻。宋惜年手一提便将她锁住,坚硬如铁的臂膀自身后圈了过来,将她的脖子卡牢。
她的口鼻中呛进了不少水,从水里一探出头便大声咳嗽起来,无奈此时又被掐住了脖子,她只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了。
“你是何人?”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肃杀之气。
“宋c宋将军。”她的脖子被卡住,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她一入怀他便察觉是个女子,此时听到她说话更加确定无疑了。他心中惊疑交加,自己的军中何时混入了女子?
他长臂稍稍放松,提着她的后领子一转,让她正面对着他。她正在大口大口地享受着新鲜的空气,突然被转了一个方向,正对上一面竖实的胸膛,古铜色的皮肤配上完美的肌肉线条,看的她眼睛都直了。
她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似沸腾了起来,一股脑地直往上冲。两道鲜红的血线从鼻孔中毫无防备地流了出来。她连忙抬手捂住,一张小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裸男当前,她的眼睛看哪里似乎都不对,目光游移间,瞟到水中似乎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形状还有点奇怪
咦?她还未看清,身体忽地又腾空而起,这回却不是落入浴桶之中,而是被他直接扔了出去。直摔得她头晕眼花,正在思考中的问题被打断了。
她躺在地上唉唉呀呀地揉着屁股,一时之间起不来身。
“你是什么人?怎么混进来的?”眨眼之间他已经从浴桶里出来将外衣披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我就是这样进来的啊。谁叫你们防卫不严。”她偷偷瞪他一眼,嘟哝道。
“你是谁派来的?说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全尸?她惊得立刻坐了起来,连身上的痛也减轻了几分,连忙说道:“我不是谁派来的,我其实是来找你的。”
“找我?”他好看的眉毛打了个结,再次将她打量了一遍,毫无印象。
酒儿咬了咬牙,知道自己若不说出来历,他一定不会善了。她从怀里取出一柄月牙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