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沉香袅袅,司墨端坐在御案前,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面前的奏折上。
下首一左一右各站了一个人,皆身着正一品朱紫朝服,玉带乌纱样式相仿,只有绣纹上有极细微的差别。两人身高差不多,年龄看起来也相仿。只一个略胖一些一个略瘦一些。略胖的那位一副容长面孔,留着精心保养的八字胡。略瘦的那位面容清癯,眉似刀裁鼻梁挺直,依然可见年青时的俊朗姿态。两人垂手而立,皆默然地看着皇帝。
“有多人上折子为宁国侯请功,连奉城陈老也在信中说宁国侯功绩卓著,可再予嘉奖。”司墨的声音似沾染了夏日的暑气,有些闷闷的。
略瘦的那位道:“外姓封侯已是天大的荣耀了,他的妹妹又贵为皇后,臣以为不必再对他另行封赏了。”
司墨不置可否,对另一位道,“太傅的意思呢?”
略胖的那位道:“如果皇上压下折子不做批复,难免会引人揣测。臣以为,要赏,但如何赏还需另做商榷。”
“看来陆太傅已经有计较了。却不知要如何赏赐才能平众人之口又不失皇家气度?莫非要封王不成?”略瘦的那位轻挑眉头。
陆沉博淡淡笑道:“沈相不必着急。老夫说的当然不是封王,封他做驸马如何?宁国侯早已过了娶妻的年纪,可府中却连个侍妾也没有,总是有些不像话的。如果臣没记错的话,十二公主今年已经及笄。宁国侯功勋卓著,皇上亲自赐婚将十二公主指给他,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一桩啊。”
司墨眉目舒展开来,拊掌笑道:“太后昨日还问起昭蕴的驸马人选。朕提的那些人太后统统看不上眼,如果是宁国侯那她肯定满意。只是这件事不能着急,还是要等鹤之回朝之后再说。沈相以为如何?”
沈煜微笑道:“公主金枝玉叶,那些为宁国侯请功的人也无可挑剔了。”
这样一个尊贵又不涉及实权的封赏,想来皇上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吧他心里想着,又看了陆沉博一眼,作为皇帝的老师,他比自己更加清楚皇上心里在想什么。
皇上还是十王时,陆沉博就是他的老师了,两人之间的默契旁人比不得。而且他还有一个女儿,和皇上青梅竹马。新帝登基后妃寥寥,马上就要进行大规模的选秀,到时候自然少不了她。如果他女儿得宠,只怕他就要踩到自己头上去了。
此事就这样定下,两人行礼退下之时皇上将沈煜叫住了,“沈相且留一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沈煜是延兴十八年中的举人,一路官运亨通顺风顺水,很得先帝重视,官拜从一品吏部尚书。先帝最出色的儿子是六王,前太子被废后六王在朝中的呼声最高,沈煜自然也是偏向他的。只可惜他后来在战场上被朗星国四皇子宗政淮礼暗算身亡。
他从没想过司墨能当上皇帝,所以一直以来对司墨并无过多的青睐照顾。先帝驾崩后他曾向司墨提出辞呈,司墨竭力挽留,还将他提为正一品丞相,由他一人执掌枢密院,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他十分倚重。
“听说你有一个女儿在风停寺暂居?”
司墨突然提起他的家事,让他吃了一惊。他不明就里,于是只答道:“是。”
司墨道:“其间事由朕已经听说了。想不到沈相学富五车竟然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沈煜猜不出他的意思,不敢多言,只管听着,“朕前几天去风停寺听定慧师太讲经,见到令媛了。不过是名普通的柔弱女子,刚一出生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送入佛门,要在那青灯古佛之地了此余生,实在太过残酷了。”
沈煜听出点味道来,连忙道:“皇上所言甚是。”
“想先帝在时,总有游僧道士打着方外仙人的名号骗他食用所谓长生仙丹,结果长生不成反倒催了他的性命。朕以为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