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月为他擦过汗后,自己也是一愣,讪讪地垂下衣袖,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时候她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好了,而且这人还是个才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
她心里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也太不矜持了些,要是让娘瞧见
啧,想想就不太妙。
苏溶月干脆摇摇头甩掉那些不相干的念头,瞧着这个还有些无措地低着头的人,一个想法蓦地冒了出来,“既然你不记得你叫什么了,不如我为你起个名字吧。”话落,她当即又下意识咬了咬唇,有些后悔。
自古名字都是由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母亲自命名,再不然就是关系更亲近一点的亲人,她与他本就不甚熟悉,如今竟还妄想帮他取个名字,不知他会如何想。
那人闻言倒是一愣,见苏溶月有些忐忑地盯着他,他唇角忽然轻轻地牵了一下,露出个清浅的笑容,如风一般温润清和,“那就劳驾月儿了。”
月,月儿?!
苏溶月被他这一声略显亲密的称呼惊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霎时脸颊不自然地抽了抽,忽视掉心里的怪异感,手指下意识地抚着下唇,沉吟了会儿,道:“我看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有种清风朗月般的气质,不如就叫清风吧。”
清风没意见,微微笑了笑,眼神柔和。
之后,室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半晌无人说话,只闻浅浅悠长的呼吸声,在厢房里渲染出几许靡丽的暧昧气息。
“小姐,药拿回来了。”
房门吱呀响了一下,紧接着就被猛地推开,一个微有些喘的声音闯了进来。
苏溶月回过神来,就看见竹楠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像是累惨了的模样,一进门就把手里杂七杂八的物件儿往桌上一扔,提起一旁的茶壶就往嘴里咕咚咕咚灌下去。
桌上的东西林林总总,有拨浪鼓c蜜饯儿c棉布缝制的衣裳甚至还有一只被竹绳捆绑着的头顶红冠的大公鸡,那对丁点大的黑色眼珠子此刻正瞪得老大地盯着她。
苏溶月眉微挑,似笑非笑:“竹楠,你上哪儿弄的这些东西?不是让你去抓药?嗯?”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挑,带点危险的意味。
竹楠喝水的动作一僵,抬头讪笑道:“还不是大伙儿知道你回来了,非要一股脑地塞我礼物让我带给你,去药铺的路上东家塞点西家塞点,走哪儿塞哪儿,不知不觉东西就有这么多了。”末了,他哀怨地向她投来一眼,恨恨道:“都怪你魅力太大了,这里面东西可没有一样是给我的,还要我累死累活地给你搬回来。”
苏溶月额上青筋忍不住蹦了蹦,“不是交代过了我回来的消息不准泄露出去?”
原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才想绕道直接赶回王府,如若不是路上碰巧救了清风,需要及时给他救治,他们也不会迫不得已在这处宅院里停留一段时间。
想到山下的村民们就因为一次她心血来潮帮他们赶走了横行村庄近几年鱼肉乡里的恶霸盗贼,之后就对她极为感激戴德,每回来这里她都要被众人的热情感谢给淹没,她就头疼。
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却让村民们记挂了这么久,她就十分不好意思,山下村民们本就生活节俭家底不多,完全没有必要每次都把她当大恩人似的供起来回报她这么多。
所以她才尽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回来了
孰料却还是没给瞒得住。
她视线一一扫过那些七零八碎的礼物,心里不由叹息一声,
“那只大公鸡是刘二婶家的,她说小姐你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住过了,又心疼你舟车劳顿路途奔波,就想着送给你补一补身子,至于那个拨浪鼓是杨家那口子八岁大的小娃娃送你的感动吧。”竹楠把空了的茶壶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