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山间一处深深宅院里星火点点,几条稀落人影映照着灯光投落在窗绡上,丫鬟婢女在里间忙碌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随风弥散。
苏溶月斜斜坐在锦榻的一边,纤白的手指无聊地在床上人儿俊美的脸上来回流连着。
“小姐,天色渐晚了,奴婢们服侍您歇息吧。”一个长相灵巧的粉衣婢女站在她旁边低声说道。
“竹楠的药还没送来吗?”苏溶月不理,反而问道。
粉衣婢女恭敬地回道:“竹楠主子想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应是快到了。”
“嗯。”
苏溶月又把目光放在了乌衣人的身上,见他穿着的乌色衣袍上大片大片的全是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不禁皱了皱眉。
她吩咐道:“桃衣,你去打盆清水来,再找块干净的帕子。”
桃衣闻言眼里闪过少许惊讶,小姐向来因为身份金贵,几乎从不与一般男子靠得太近,今儿这个受伤的男的不知缘何故竟得到了小姐的青睐,让小姐亲身伺候。
“是。”
桃衣压下心里的纳闷,转身出去了。
少顷,她便端了一盆搭着柔软帕子的水进屋来,轻轻放在紧靠着床边的一方雕花精巧矮几上。
“小姐,要奴婢帮您扶着这位公子吗?”
苏溶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出去吧。”
桃衣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丫鬟一起退出了屋子。
苏溶月伸手将这人扶起来,让他脑袋靠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把他外衣褪开,许是伤口的血凝固在内衫上,些许的扯动让他感觉到了些微痛意,他不适地蹙起一弯弦月眉,却硬是没发出半点声音,俊美的容颜只是越发苍白些。
她不由得动作放得更轻了些,想这人也是硬气,一般人被扯到伤口怎么也要哀哀叫唤几声,他却一声未吭。
不一会儿,外袍包括内衫尽数解下,她这才缓缓把帕子在水里浸湿了之后拧干,轻轻擦拭上他胸前几处狰狞的伤口,湿润的水渍在他温玉如细瓷般的肌肤上漫开,淡淡的水珠迤逦蜿蜒向下,衬着那肤色更是莹润如玉c光滑剔透。
苏溶月手一时僵了一下,眼神闪烁了好几下。
再次腹诽:这人果然是个妖孽!
她禁不住触上他轻阖的眼,浓密卷翘的睫羽比女子还漂亮,让人看得心直痒痒,手感也十分不错。
她突然有些好奇,不知这双眼若是睁开会是一幅怎样的光景?
轻轻笑了笑,苏溶月心想完了,她这下真成名副其实的色女了,人家还没醒来她这厢就对着人家身体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了,她不是真看上他了吧?
一见钟情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低头淡淡一笑,复又认认真真地把他身上各处伤口都清洗了一下,直到那些方才骇人的血迹都被擦拭干净,才让他身子缓缓躺平,扯过一条薄被给他盖在身上。
她又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轻打了个呵欠,打算先去房间里眠一会儿。
这时,一声暗哑酥磁的低吟蓦然响起,让她原本要踏出去的步子停了下来:“唔”
苏溶月蓦地转过身,带着几分惊喜地看向床上的男子。
“你醒了?”
榻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眸,眸光还不是太清明,苍白的薄唇翕动几下,轻缓吐声:“我,这是在哪里?”他眼眸微微转动,似在打量着四周,身下是绣着镂空花纹的锦榻,身上盖着一层柔软的薄被,质地丝滑,深蓝的格子窗纱随风轻曳,一鼎紫铜香炉摆放在不远处,熏着袅袅香烟,似兰似麝的香气弥漫,很好闻的气息,让人闻之欲醉房间里陈设极为简单,却样样都非常精致,他看上去有几分疑惑,“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