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刑惠生的经验,洪大鼎作为金科玉律一般铭记在心里,刑惠生让她学会了断斤断膘之后再买猪的告诫,她却没听。她断不了毛猪,估计不出主人给猪喂了多少食,买猪时,按市场价格过秤,按份量付钱。十一头猪下来,就把她的工钱和从刑惠生那里借来的五十块大洋,赔进去了一小半儿。
“大鼎,我们这样赔不行。”在卖完第十二头猪算了账之后,水清泉叹息着说。
洪大鼎笑笑地问:“今天赔了多少呀?”
水清泉说:“不算水电c税收和柴禾的花销,净陪六毛九。”
洪大鼎说:“不错,今天少赔五毛多。”
水清泉垮着脸说:“我的博士东家耶,你还笑?惠生肉店杀一头猪,最多也就能赚两三块,称上玩点花样,最多超不过四块钱,我们赔了六七毛,你还说不错,再不想办法,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呀?”
洪大鼎笑道:“别泄气,我还有一个绝活儿没有用呢。”
“什么绝活?”
洪大鼎说:“我妈是做酱肘子的高手,虽然死得早,我爸爱吃酱肘子,我妈隔两天就做一回,我耳闻目染的多了,还记得一些,明天我们到河街去买一头小一点的猪,做成酱肉酱肘子,一定会扭转局面的。”
四岭镇说是两条街,实际是三条街,除了新街老街,还有一条看不见的隐街,人们叫它河街,也有人叫它季街或者暗街。在老街西面的中间部位,有几十米的街面,只有街北一边有建筑,南边的街面是把河堤磊高与街面平齐的,街沿是一段防止人和大的牲畜掉落月河的栏杆。之所以叫它季街,暗街或者隐街,一是它没有任何建筑,二是它一年之中,基本只存在冬春两季,那是因为这两季雨水少,月河水小,大半的河床就裸露出来,它就成为天然的街道,一些原本在草街买卖的柴草木炭和家禽家畜,都搬到那里买卖了。
二人到了河街,相中一头猪。那猪肚子瘪瘪的,有八十多斤,它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诚人,谈好价后,他们就买下了,回去杀了四十多斤肉。洪大鼎把猪头猪腿做成酱头肉c酱肘子,又用十斤肉做了酱肉。妈妈去世的早,她做酱肉酱肘的技艺,洪大鼎只有儿时一点模糊的记忆,今天的酱肉是她和水清泉摸索着,联合做出的,虽然比刑家酱肘子相差甚远,比一般人家做得却略好一点,卖完后一算账,净赚了一毛多。
洪大鼎很高兴,说:“不错不错,照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能赚回以前亏空的钱。”
水清泉不屑地说:“照这样下去,我俩就成柴火棍了。从昨天买猪到现在,我们休息了几个小时?”
洪大鼎说:“万事开头难,会好的。”
洪大鼎虽然这样说,其实是非常担心的。从昨天到现在,她们几乎未合眼,那些酱肉酱肘子,到了天黑的时候才卖完。这样苦撑一两天可以,时间一长,铁打的人也会累垮的。她们卖到第三头猪时,买她们酱肉酱肘的人就少了起来,一头猪的酱肉酱肘子,两三天才能卖完,如果扣除二人的工薪,还是亏本的。
“算了,我们还是跟他们跑一段吧。”水清泉说,“这两天买我们卖酱肘酱肉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赔了本,连个吆喝也没赚着,别干了?”
“好吧。”面对现实,洪大鼎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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