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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洪大鼎动步的一刹那,青年抬起头来,一道阴影罩上她的心头,她犹豫了一下,想放弃行动,可是,饥饿之极的胃和活命的诱惑,使她顾不得被人抓住的危险,她抓住猪尾巴,猛地揪下来,扭头就跑。

    “嗨,叫花子都成精了,竟然在大白天抢人!”门里的青年高叫着,顺手提起一串须子(挂肉的双头钩,中间有铁链连接),箭步纵到门口,一扬胳膊,砸了出去。

    洪大鼎多次在肉店前转悠徘徊,早就引起青年的注意,他那一双鄙视的眼睛,一直暗暗地跟踪着她,她一动手,他立即开火。洪大鼎正奋力奔跑,那须子就像炮弹一般追上了她,“嘭”地一声,砸在她的肩头。一个多月的劳累饥饿,洪大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加上几天粒米未进,哪儿能抗受得住那重重地一击,她“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就一动不动了。

    “啊,打死人了!刑玉成把女叫花子打死了”一个中年妇女惊骇地尖叫道。中年妇女是来买肉的,目击了洪大鼎偷拽猪尾巴,刑玉成用须子砸她的整个过程。

    中午时分,老街上的人是最多的,她那惊骇尖细地一喊,使好多人扭过头,快步围了过来。刑玉成是肉店的少东家,他见出了人命,魂儿都吓飞了,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他嘴唇哆嗦着辩解道:“她,她偷我家的猪尾巴,我,我就轻轻地丢了她一下,她,她就倒,倒下了”

    “她就是偷了你家的金子银子,你也不能打死她呀?谁脚程好,赶快去巡捕房报警”有人喊道。

    “先别报警,让我看看!”刑玉成的爸爸刑惠生在店门外颤声喊道。他来到大家跟前,对着一圈人作揖道,“请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让我进去”

    刑惠生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两眼灵动有神,一看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他来到洪大鼎跟前蹲下,轻轻把她翻过来,两指一探鼻息,见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她活着,我送她去镇医院看看!”他抱起洪大鼎,正要朝镇医馆去,医馆一个出诊的郎中刚巧路过。

    “方郎中,你快给这女娃娃看看吧。”刑惠生叫道。

    郎中叫方强,和刑惠生是老关系老熟悉人,他走近人群说:“好,你把她抱进屋里吧。”

    刑惠生把洪大鼎抱进屋子,他老婆吴珊瑜见洪大鼎太脏,就拿来一个草席。刑惠生放下洪大鼎后,自己也坐到草席上,把洪大鼎扶着坐起来,让她靠着自己。方郎中好了脉,做了检查后,打开药箱,在她肩头的红肿处擦了一点红药水儿,告诉他说:“伤没事儿。主要是饿得虚脱了,灌点水,再吃点流食就好了。”

    刑惠生向方强郎中道了谢,取出一块大洋要给诊费,方郎中客气着说:“举手之劳,不必了。”手却接住了大洋。

    送走方强郎中后,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刑惠生见洪大鼎还紧紧攥着那条猪尾巴,拽了几下没拽动,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对他老婆说:“珊瑜,去把早上剩下的蒸饭汤兑点儿开水拿来。”

    蒸饭汤就是大米饭汤,是把大米煮成七八成熟,把汤空干净,放在篦子上蒸熟。米煮的越熟,汤就越少越稠,也越香,很好喝的,把蒸饭汤倒到酱水菜缸沤出来的酱水和菜是最好的,很香,是吃搅团或者酱水鱼鱼最好的酱水。吴珊瑜兑好汤,端来给洪大鼎灌下去。不大功夫,洪大鼎就睁开了眼睛,举起猪尾巴要朝嘴里塞。刑惠生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儿,轻声说:“姑娘,生肉吃不得,一会儿叔给你面条吃,啊。快放下?”

    洪大鼎没有完全清醒,紧紧地抓着猪尾巴,就是不放。

    刑惠生和蔼地看着她,柔声说:“吃了生肉会得病的,一会儿叔叔给你面条吃,放下吧,啊?”

    看着刑惠生柔和而关切的目光,洪大鼎清醒了。她松开手,坐了起来,刑惠生让老婆扶住她,自己去厨房做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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