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已过,春日回暖,处处鸟语花香,莺飞草长,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不过此时皇宫的勤政殿,却是死气沉沉,冷意翻涌,犹如置身冰川之底。
皇帝高坐上首,因为长期炼丹服药而显得有些青白的脸色,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显而易见,他的心情很不好。
“平日里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他盯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成王,语气低沉沉的。
“无话可说了是不是?”
成王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冷汗几乎要将脖颈处的衣领全数沁湿,他张了张苍白的嘴唇,半响,却又缓缓的闭上了。
说?
你让他说什么?
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条条都是天衣无缝,赖无可赖,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看了下来,都觉得自己真是个十恶不赦欺君罔上的罪人。
喊冤?
呵,自己从进宫到现在都喊了多久的冤了,皇帝可曾正眼瞧过他一眼?
若真是相信他,也不会让安王站在这儿,把弹劾他的奏折一条条的念给他听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这场与安王的夺储之争中,他已经是个输家了。
成王败寇,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好,好,好。”皇帝一字一句的吐出来,俨然已经压不住心头的怒气。
“旁的人欺朕骗朕,也就罢了,如今,连朕的儿子也要算计起朕来!朕是如此的相信你,把骁骑军交给你,把刑部交给你,朕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你!你呢?是怎么回报朕的!”
他拂袖将桌子上成王的罪证奏折全数扫在地上,拍了龙案怒喝。
“贪赃枉法,劫掠军饷,结党营私,玩弄朝政!你,你甚至还派刺客暗杀了朕的国师,就因为他不肯在扶乩中作假,说你是天定的储君,是不是!”
尽管知道喊冤没用,成王还是无力的说了句。
“儿臣没有······”
他是打算收买过国师,可是遭拒后也就罢了,刺杀国师的事他压根就不知情,天知道为什么那被抓住的刺客会有他的信物,说是他指使的。
“你还敢狡辩!”
皇帝抓起手边的茶碗就朝他砸了过去,碎瓷划破了他的额角,顿时鲜血流了出来,落在皇子袍服上,斑斑点点的猩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父皇息怒。”
一旁静静站立的安王朱宁,躬身拱手道:“儿臣恳请您千万保重龙体,这江山社稷,还要靠您······”
他的话还未说完,皇帝同样的也给他砸了一方砚台过去。
“闭嘴!”
砚台里的墨汁溅了他一身,连脸上也沾了不少黑点,他又不敢擦,吓的赶紧跪下来认罪。
可皇帝仍是怒气未消,指着他就开骂。
“你也少在那里装模作样,别以为朕不知道,成王的这些罪证里,有多少是你的手笔!他是该死,你也不干净!”
“父皇恕罪,儿臣万万不敢!”朱宁伏在地上,颤声道。
“不敢?你们还有些什么不敢!”
皇帝厉声喝骂着,眼角已是泛起了泪花。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边界不宁,内起暴乱,你们不说怎样励精图治,为朕分忧,整日里只知道争权夺利,若是真到了国破家亡的那一日,朕看你们哪一个还有好下场······”
国破家亡?
这句话对于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最忌讳,最不愿听见的词吧?
可见,皇帝心中的愤怒与失望,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求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