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
成王和安王亦是眼泪也流了下来,哭着叩首,口称有罪。
皇帝在这一片哀声之中,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歪在明黄的锦绣靠枕上,青白脸色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都下去,成王交由大理寺圈禁,待朕日后处置,安王也居家反省,兵部和朝政上的差事都先交接出去,不得再过问。”
朱宁有些委屈。
明明是成王犯了事,怎么连我也得一起遭殃?
可皇帝盛怒,他一句也不敢多说,只得应声,行礼后,跟着被禁卫带下去的成王一起,告退出了殿门。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死对头倒了霉,应该是大快人心,扬眉吐气的得意起来,可朱宁瞧着成王那灰败的脸色,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徒然生出些兔死狐悲的伤感来。
“大哥,你,你多保重。”
成王自知这回大势已去,满脸的颓然,仿佛是老了十岁,他抬眼看了看自己这个尚显少年稚气的弟弟,却是扯起嘴角笑了下。
“四弟,咱俩斗了这么些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朱宁垂下了眸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啊,没什么意思。”
成王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悠悠说道:“若是能重来,我真希望,不再生与这帝王家,哪怕是做个布衣平民,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睦热闹的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朱宁沉默着,许久,才轻轻开口说了句。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重来二字。”
成王怔了下,又笑了起来。
“是啊,四弟你年纪虽小,却一直活的比我这个大哥明白多了······”
“殿下。”负责押送他的禁卫低声道:“您该走了。”
该走了······
成王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可不就该走了么,这里,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朱宁,转身缓缓的向着另一侧的宫道走去,却在走了两三步后又停下,微微侧过头给了朱宁一个复杂的眼神。
“四弟,你也多保重,不要以为我倒台了,你就安稳无忧了,你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
说罢,转过头,步子迈的大了些,同禁卫们一起,很快就消失在宫墙的一角。
你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
朱宁想着这句话,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慢的迈步,踩着汉白玉的台阶一步步的朝下走。
“楚王爷?”
他看着由内侍领着正迈上台阶的楚轻尘,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就恢复如常,脸上浮出一贯温和有礼的微笑,朝着楚轻尘颌首致意。
“你也是应诏来见陛下的吗?”
“正是。”楚轻尘微微抬眸,语气淡淡的,“殿下这是要出宫了么?”
“是啊。”
不咸不淡的客套了几句,楚轻尘接着朝上走迈着台阶,在越过朱宁的时候,听到了一句低低的“谢谢。”
楚轻尘挑起眼梢看了他一眼。
“殿下为何要谢我?”
朱宁与他淡漠的眼神对视,却是在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王爷心知肚明,我只想告诉王爷一句,我定不会辜负了王爷。”
“呵。”
楚轻尘轻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继续上他的台阶。
“殿下,你想多了。”
刚才的宫室里,皇帝挥退了侍立的宫人们,看着满地的狼藉,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暴怒后的疲累翻涌上来,让他几乎有些支撑不住。
从屏风后转出一个穿着朱红仙鹤袍的瘦削身影来,将手中一个小小的托盘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