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个人发现,曾为了他与水妖殊死搏斗,还为了他而死的小丫头,此时竟如此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即使他不是普通的人,即使他是统治一方的大神尊,早已参破万千世情,但就在看到她容貌的一霎那,一颗心竟也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嗓音,连唇边那颗小美人痣都没有丝毫差别。
那一瞬间,他以为是他的宁儿回来了,失而复得的震惊与喜悦,令他竟激动地一时失态。
帝尊的情绪变得很复杂,乌凝的情绪却也被他搅乱了。
这句话让她听得一头雾水,她堂堂宗神,又怎么会是凡人。
不过在没弄清状况之前,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步伐,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
“在下乌凝,乃凰硕宗神,前不久才举行了继任礼,那时恰逢您在闭关,所以到今天才得以前来拜会您,还请帝尊见谅。”
若说她与凡间的宁儿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对他的态度,这生疏的距离感,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令他的情绪从高处坠落,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你不记得我了?”帝尊的思绪还未完全抽离,自顾问道。
她微微一怔,才道:“哦,帝尊的辉煌史我常听族中前辈提起,今天见到您实感荣幸。过几天恰好是梧桐洲十年一度的百花宴,想来您已有差不多六万年没来过我们梧桐洲了,我此来是特地代表整个凰硕,邀您前往赴宴,还望帝尊赏光。”
帝尊听了这话,幽黑的眸子里疑云更浓,沉声问道:“我们前些日子不是才见过?”
要不是此刻镜清池畔只有她与帝尊两个,乌凝会以为帝尊正在搭话的那个不是她,他们似乎完全前言不搭后语。
针对先前对他的调查,她已事先准备好了一套方案,只是眼前帝尊的问题完全打乱了她的套路。
听他三番两次的问话,仿佛他们早就认识一般,可她十分笃定,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但此刻并不及细想,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飞快地思索着对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帝尊引到她的路线上来。
将虚乙真君与那几位白胡子老神说给她的事在脑中一一过了一遍,突然,一件往事浮上心头。
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啊,听说六万年前我百岁宴的时候,您曾纡尊前来,虽说六万年于我们神仙来说并不算太久,无奈那时我还太小,记忆有些模糊,之后也没来拜会过您,失礼之处还请帝尊多海涵。哦,不过,那时您送我的玄乌珠,我却是一直仔细收着,您放心。”
她提起这件事,才稍稍将帝尊拉回了现实,只是他实在不赞同“送”这个字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玄乌珠?这件事你倒记得。”
终于,帝尊正常地接了她的话茬。
她立刻道:“记得记得,玄乌珠乃上古灵物,如此贵重的礼,我却还没有机会当面谢过您。望这次您能大驾光临梧桐洲,让我略表感激之意,也让我族后辈们能有幸亲眼目睹您的风采,亲耳聆听您的教诲。”
看她一副不远不近的态度,帝尊语气渐冷:“几日不见,你倒学会打官腔了。”
乌凝厚脸皮地笑了笑:“我所言,句句肺腑。大家都翘首以盼您的到来。”
帝尊并未立刻答话,垂目转向池面,沉默了半晌,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若有人为你而死,只为叫你记住她,你觉得如何?”
又来了,不知帝尊原本就是这样深沉莫测,还是今天吃错了东西。
又或者这是什么考验?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何总是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