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爆竹喜庆,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饭菜,在这爷俩和谐的欢乐中,惠慧小时候会给老马唱上一两首儿歌,现在大了,就说说学校的生活与成绩。老马就是照样在老土碗里倒上浅碗白酒,说些关于电视新闻看来的未来局势,这可是惠慧最爱听的,她永远相信父亲的眼光。老马从不说起关于惠慧以及生活困难的事,他总把好的一面呈现给这个“外人”女儿。
老马把酒亲亲咪上一口,往惠慧碗里夹些鸡肉。“惠慧,你过了年就十八岁了,离高考只差几个月了,学习不能分心。”他接着喝上一口:“你就不要操心沙河那事了,他不是读书人。”“爸,你想啥呢,我只是认为他读书还可以,错过了机会,就找不回来了。”惠慧显然对父亲的言语有些害羞,怕老马误认为她对我有什么感情之类的想法,耽误了学习。“爸,我与他就是同学关系,很单纯的友谊。”“爸知道,只是说怕你再操心着,耽误高考。”显然,老马对惠慧的关爱胜过一切。
今年我刚从个旧回家时,到过老马家一趟,买了几斤茶叶与一壶酒去看望他。那天已是天黑,我毫无礼貌的推开门进去。老马正在吃饭,饭桌上就一个糊辣子酸菜加一盘油炸包谷花。看见我进去他连忙招呼我喝酒,但是又不好意思菜品,连忙起身说要炒个腊肉。我告诉他已吃过,他非要我同他喝上一杯。
饭桌是张老实二八仙,漆水大部分已经脱落,中间有条裂沟,桌角的一支像是年久坏了从新换上去的,没有漆色,倒是木质本色已经被柴火熏黄了。酒壶在他手里有些沉重,他往碗里洌了小半碗,酒壶在他手里至少颠簸了四五次,酒壶前创后仰控制的精细分寸。他把碗递给我。“沙河,来,马叔家没什么好菜,就酸菜包谷花。农村人没什么吃的,就离不得这酒,累了解乏。”我推不了他的再三邀请,觉得再推辞就有些过于客套虚伪了。我看见他特别欣喜,应该是很久没有人陪他喝过酒了吧。他用两根皴裂的手指夹着碗的边边,往嘴里送了一小口,顿时间产生“咀”的响声。那应该是甘甜的味,是孤独的甜。享受的表情从嘴角蔓延到脸颊直到微笑的眼睛带动出“咳”的一声露出黄黄的牙龈。这一刻,是多么的享受啊!在那一刹那,嘴角咧了一下,酒应该是辣的。紧接着用手抹了一下寸长寸断的胡渣,脸包微微颤抖,甘甜的酒啊!喝酒的老土碗还印着“木沽公社”的字样,稍有些模糊不清。我陪着喝了一大口,酒味瞬间穿过肠子一直辣到胃里,心里,直至整个身体都在火辣辣的烧痛。他把筷子尖尖挑起的包谷花送往嘴巴,往下掉了一颗,他急忙把左手快速伸出直到在膝盖的位置接住,再送往嘴里。然后端起碗,扒了半撮在我手心。显然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子。是的,包谷花特别的香,儿时香,现在更香,使劲嚼,能嚼出庄稼地的味,苦味,甜味,还有老土地世世代代的情怀。他微微一笑,瞬间让缺了的门牙袒露出牙龈。他略有些害羞。“前些天让猪拱圈门给磕掉的,咬硬的东西有些困难,包谷花还好,板牙多使些劲就是。”说话见流露出无奈与幽默的表情。老马是老好人,说话总是笑着。他把翘着的二郎腿使劲放下,手在桌子底下哈出酒壶,再次提起,往我碗里倒了一小口,往他碗里又洌了几滴,左手把酒壶仰过头高度,迎着微黄的灯光,用右手食指在酒壶上横划了几下,好像是在等分分割来恰定份量,这样才不会让他喝醉或是为酒钱而犯愁。本来他可以再喝半碗不会醉的,不管怎样,这样总是好的。
雪花还在分分落落,年夜里,团圆时。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欣喜几家忧!
瑞雪兆丰年,来年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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