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军中艰苦,这几日你便宿于馆舍之中吧。待英公的旧宅修缮完毕,你再回府安歇。”徐伯约心知李显不会再放自己回营了,却也只得点头应是。
六人出了含元殿,一齐走向宫城之外,张柬之道:“徐将军,先前吾等不知你是英公之后,多有得罪,还请勿怪!”徐伯约道:“张大人一心为国,更教末将佩服!”二人相视而笑,徐伯约又与崔玄暐四人重新见礼。
此前,张柬之等人将徐伯约视为二张同党,自是唾弃万分,现今知他是功臣之后,忠于李氏,倒是颇为赏识。徐伯约本也敬重几人,只是此前不得结交罢了。
徐伯约道:“末将自幼便矢志复国,现在五位大人成此奇功,当真教人佩服!不过除恶不尽,日后必受其害!”敬晖道:“将军是担忧产c禄?”徐伯约点点头,道:“武三思奸狡诡猾,包藏祸心,岂会轻易罢休?若教其东山再起,必会再次兴风作浪的!”张柬之道:“将军之言有理!那日匆忙之中,我等无暇顾及武氏诸人,现下想来,确是不可姑息!”袁恕己道:“不过今日咱们已离了含元殿,不如等到明日,咱们再与陛下计议!”众人纷纷点头,便在端门前分别,张柬之等人各自返回府第,徐伯约则依李显之命前往馆舍安歇。
现今父母之仇虽不必报了,但徐伯约始终不忘要到栖霞寺前祭奠骆宾王,便在夜间潜入张昌宗的府第,来到从前所居的卧房中,取回了林迎的头颅。自二张伏诛,二人的兄弟c亲信亦尽数被杀,府中的下人亦已散去,只是数日,繁华的邺国公府便已破败。徐伯约望见府中的景象,亦不禁感怀。
李唐光复,李显改元神龙,郊庙c社稷c陵寝c百官c旗帜c服色及文字等皆如高宗朝故事,神都复洛阳之名,北都复为并州,天官c地官c春官c夏官c秋官c冬官亦复为吏部c户部c礼部c兵部c刑部c工部。韦氏复为皇后,李显的子女则为亲王c公主,故皇太孙李重润亦被追封为“懿德太子”。不过,李显仍以洛阳为都,并未迁回故都长安。
父亲重又做了皇帝,自己也成了公主,再不必提心吊胆,担忧性命,李裹儿自是欢喜非常,不过听闻徐伯约独自闯入了上阳宫,亦不禁方寸大乱!直至得知徐伯约安然而出,她方才安心。
爱郎既在城中,李裹儿思念更甚,忍耐了两日,再也按捺不住,便欲先去拜见父皇母,而后去与爱郎相见。一路行至长生院外,门前的两个宫人见了,吓了一跳,急忙挡在李裹儿身前,道:“公主,皇后娘娘有命,需待婢子通报后才可放公主入内。”李裹儿听了,不禁一愣,心知有异,便道:“那你快去通报!”那宫人点点头,转身快步而去。待其走远,李裹儿便迈步去追,另一个宫人急忙抬臂去拦。
若在从前,李裹儿尚有顾忌,现下自是再无畏惧,猛地扇了那宫人一个耳光,喝道:“你若再敢挡我,小心狗命!”那宫人吓得呆了,自是不敢再拦。那前去通报的宫人走至长生殿外,发觉李裹儿竟已追了上来,急忙高声叫道:“皇后娘娘!安乐公主求见!”说罢,便挡在了门前。
李裹儿上前一把将那宫人推开便闯入了殿中,只见娘亲韦氏与武三思对面而坐,却是衣衫不整c面色通红。李裹儿面色铁青,冷声道:“你们在作甚?”韦氏含糊不语,武三思只得道:“微臣在与皇后娘娘对弈。”李裹儿低头见桌上虽有棋盘,棋子却是一个也无,她虽是处子,却也并非不知男女之事,心道:“先前你与张易之通奸也就罢了,现今做了皇后,竟还不知悔改!”一时怒不可遏,斥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我要去禀告父皇!”
此言一出,直将韦氏与武三思惊得魂飞魄散,二人一齐跪下,韦氏抱着女儿的腿,哭道:“你父皇现今有上官昭容相伴,早已不顾为娘了,你为何独独怨怼为娘?”李果儿闻言,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