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愿!”说到最后,已是声如蚊鸣。习伯约闻言,心中虽然欢喜,却仍是心惊于适才之举:“我自诩为正人君子!从未有过孟浪之举!怎的今日定力如此不济?”
李裹儿忽然发觉习伯约的掌心有异,便将那只手掌执起,借着月色望去,只见掌心果然有一道疤痕,不禁再次掉下泪来。那道伤疤乃是习伯约逃离草原之时,以肉掌夺刀之后留下的。
泪水滴落在习伯约的手掌上,他却不知李裹儿为何如此伤心,急忙问道:“裹儿,怎的又哭了?”李裹儿抚着那道伤疤,哽咽道:“这两年来,你恐怕又是活在刀光剑影之中的吧?”
习伯约只得劝慰道:“与你分别后,我虽历经凶险,但终究还是安然无恙,所以你也莫要担心了!”说罢,便用另一手为李裹儿抹去了泪水。
李裹儿止了哭泣,叹气道:“我知你是少年英雄,有雄心壮志,绝不甘心雌伏,日后恐怕依旧会出生入死,我只求你莫要逞一时之勇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岂能独活?”习伯约听得感动,忍不住又将李裹儿紧紧抱入了怀中。
二人相拥良久,李裹儿忽然笑道:“伯约,两年未见,你长高了许多呢!”习伯约听得一愣,问道:“你怎知道?”李裹儿抬起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捏,道:“两年前,我的头可以枕在你的肩上,现今却只能贴在你的胸膛之上了。”习伯约不禁微微一笑,忽然想起李裹儿适才之言,急忙问道:“你说武则天要将你嫁去吐蕃之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裹儿暗叹一声,便将前因后果如实讲出。原来,六月时,朝廷昭告天下,册立李显为太子。消息传到吐蕃后,吐蕃赞普便遣使前往神都,向武则天提出和亲,并指明要娶李显之女。
如今的吐蕃虽已不如从前强盛,但武周却更是积弱,北方被突厥搅得天翻地覆,武则天又怎敢再去得罪西南的吐蕃?只得答应了。
李显女儿虽多,可又有谁愿意嫁去吐蕃那等蛮夷之地?李裹儿与几个姐妹惊慌之下,便用了太平公主当年躲避和亲的法子,出家做了女冠。李裹儿的几个姐妹便在神都左近的道观中出了家,李裹儿为了躲避武崇训,索性离开了神都,来到了长安城外的这座金台观。
说起这金台观,也是大有来历。当年李承乾生病,太宗召来道士为太子祈福,待李承乾病愈后,太宗便命人修建了一座道观,名为“西华观”,垂拱三年,方才改为“金台观”。
这金台观本是在长安城内的崇化坊,当年郭行真前来长安布道,便居于金台观中。此后武则天密诏召郭行真入宫行厌胜之术,被宦官告发,惹恼了高宗,方才有了高宗命上官仪起草诏书废后之事。去岁,习伯约与景克逸潜入所盗的便是这封诏书。
而后武则天得宫人通报,匆匆去向高宗辩解,高宗心中惶恐,只得作罢。上官仪却因此触怒武则天,不久便即被害。郭行真也被高宗流放岭南,多年后方才回转中原,金台观更是因而被拆,搬到了长安城外。
李裹儿来到金台观后,自然也不是当真修道,每日便在这花园中弹琴赏花。她不喜旁人叨扰,便吩咐观主,不许其他人进入。今夜她本在熟睡,忽被琴声惊醒,便循着琴声而来。
习伯约听罢,心中一动:“当真是上天要我与裹儿重逢!不然我们各自安睡,第二日我早早离去,又怎能与她相见?”一念及此,他心中便即犹豫起来。他原本打算此生留在扬州,陪伴沈秋霜,但如今与李裹儿意外相遇,听其诉说相思之苦后,却是再也不愿与其分离了。
李裹儿又问起习伯约这两年来的经历。习伯约本想如实相告,但又恐李裹儿担忧,便道:“也只是行走江湖罢了,无甚稀奇的!”不过,他虽是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李裹儿却知道其中定然凶险无比,只得叹息一声,又道:“对了,那你又为何来到这道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