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一道赶路之时,也是在一间客栈中,二人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想到此刻结拜兄长已由一个胸怀大志的英雄少年变成了人人不齿的面首,习伯约不禁唉声叹气,心中打定主意,绝不能任其堕落,日后到了洛阳,一定要尽力规劝。
这一壶酒喝到一半,忽听街上有人喊道:“古大哥,金大哥,该死的突厥狗终于走了,如今城门也开了,咱们范阳城也恢复了些许生气,咱们兄弟多日未见,今日不如便喝个痛快,如何?”又听几声大笑,便有三个汉子走入了客栈。
三人在大堂中坐下,便即呼喝小二上酒。习伯约偷眼望去,见这三人样貌粗豪,腰圆膀阔,想来该是练武之人。小二将酒菜端上,三人便即豪饮起来,酒过三巡,其中一个汉子道:“二位大哥可知,昨日夜里,城门曾开过?”说话之人便是适才提议喝酒的那一位。另外二人摇摇头,道:“为何会开门?这些守军胆小如鼠,恨不得一辈子躲在城中,竟敢出城去找突厥人的晦气?”那个汉子哈哈一笑,道:“他们自然不敢出城,也并未有人出城,听我那守城的妹婿说,是有人进城了!”另外二人一惊,皆怒道:“这昏天黑地的,守军怎可随意开启城门?若是放入突厥蛮夷的细作,岂不糟糕?”那个汉子摇摇手,又道:“二位大哥有所不知,此人要进城,守门的军士可是不敢不开门的!”
二人沉吟半晌,一人忽然惊呼道:“莫非要进城的是女菩萨?”那个汉子猛地一拍桌子,笑道:“真叫古大哥说中了!不错,正是女菩萨回来了!”习伯约闻言,不禁大为好奇:“适才那药铺的伙计在说这女菩萨,如今这三人也在说这女菩萨,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得人如此推崇?”那姓古的汉子又道:“如此说来,段老九的伤有救了?”那个汉子点点头,道:“算是他段老九前世积德,得女菩萨出手相救,性命该是无碍了。”
习伯约闻言,心中一动,只觉“段老九”这个名字似曾听过。仔细回想,他方才醒悟:“原来是那小姐的丫鬟说过!她家小姐要救的人便是个名叫段九的江湖人!莫非那段九便是这三人说的段老九?那可真是巧了”
那姓古与姓金的汉子叹气道:“保得性命便好。”二人面露愁容,似乎心有忧虑。习伯约偷眼望见,却是一愣,心道:“既然保得了性命,该是好事,二人何故担忧?莫非他们与那段老九有仇?”那汉子却也叹口气,道:“是啊,保住性命便好,下回可要机灵些,莫再招惹那幽冥宫之人了!”
此言一出,习伯约登时便是一怔。他尚是首次听到外人说出“幽冥宫”三字,不由得大感意外。那姓古与姓金的汉子却一齐道:“嘘!噤声!”二人四下望了望,才低声责怪道:“梁贤弟!你不要命了吗?”那姓梁的汉子却是不以为意,扫了一眼习伯约,方才冷哼道:“怕什么!我在此处说,他们又听不见!”
那姓古与姓金的汉子对视一眼,低声道:“话虽如此,但要知隔墙有耳,贤弟如此口无遮拦,说不准便会惹来事端!咱们兄弟三人武艺低微,可是惹不起幽冥宫那群凶神恶煞!”那姓梁的汉子点点头,低声道:“突厥狗来之前,我便听说幽冥宫在魏州将神拳门灭了,又听说蜀中的万剑门一夜之间被人尽数屠戮,也是幽冥宫所为。而郓州的青衣盟却是更惨,男女老少尽数被杀,有姿色的女弟子死前还被幽冥宫之人侮辱了,简直是禽兽不如!”那姓古的汉子道:“幽冥宫中人武艺高强,却又心狠手辣,这几个月来,搅得天下大乱,江湖中人人人自危。”他似乎也有些胆怯了,声音也低了许多。
那姓金的汉子叹口气,低声道:“他们神出鬼没的,今日在蜀中杀人,明日便在河北杀人,也不知有多少弟子!而且以前从未听过有此一派,他们便好似是忽然之间从地府冒出来的恶鬼一般,真不知是何来头!”那姓古的汉子道:“恐怕当世也只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