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华夏来说,头颈埋没于书本,日子便循规蹈矩没有丝毫变数可循,她就像是坐标轴上的一次函数,没有曲折的延续着,虽然平淡如水却是做题时最理想的条件,这种不具有大悲大喜的生活是华夏所习惯的,甚至是喜欢的。每日零星的快乐不过是在校车上兴起和萧离为小吵两句,或者打水时故意经过七班的门口探到他的影子,再有就是看到杂七杂八的书和听到杂七杂八的音乐了,没有其他更多的色彩,她不便满足,也不便不足,就只是习惯,和简单的喜欢。后来班里调整了座位,奇遇般的和邵安做了同桌。事实上,华夏并不是十分开朗的性格,邵安表面上更是沉默寡言,于是相安了一段时间,彼此忙碌在各自的轨道,快乐是分开的,无聊也是单独的,偶尔写字的臂肘碰上了,偏头看一眼,笑一笑,挪一挪,然后你还是你,我仍是我。日子继续淡漠,直到邵安忽然微笑着开了口,时间于华夏便每一分每一秒都曼妙了起来。
那天在上数学课,她正低头抄笔记,一笔一画,束发的夹子忽然松开掉了下来,邵安眼尖,长腿伸出去用脚垫了一下,才避免了一声吧嗒。他上数学课根本就不专心,偶尔老师看到他的眼神漫无目的游走会突然把他叫起来回答一些刁钻的问题,而他总是能语气平和的把答题步骤讲的清清楚楚,那样子就像是在表达“一点挑战都没有”,每次都这样,老师就不再搭理他。邵安帮华夏把发夹捡起来时,她还在专注的听讲,目光炯炯心无旁骛,像是笼罩在一片执着的氛围之内,而事实上她是置身事外了。等她发现发夹掉了时已经下课,前后左右的去找,最后才诡异的发现夹子竟是握在邵安的手里。
华夏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才觉悟,回身冲她微笑着:“你知道142857么?”
她纳闷的指了指:“不就是夹子上的图案么?”
邵安笑得极爽朗,很有兴致的把演算本拖到她面前,开始给她列数特征。
华夏立即兴奋起来,抓住他不停的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邵安眯眯眼睛耸耸肩,说:“这能为什么,有些人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找一些数字规律出来迷惑别人呗。”
华夏被他的话梗住,随即怏怏的反问:“那数学定理都是些无聊人的把戏咯。”
他点头:“啊。”
华夏心理鄙视他,明明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干什么总要做出这样令人嫌恶的表情,简直是自大狂。刚好上课铃响起来,她坐正了身子不再说话。邵安在数学课上大略算是天才,在英语课上就几乎等于文盲,他在数学课上开小差是因为什么都会,在英语课上神游是因为什么都不会。老师在黑板上写了题目找人回答,大多数人都受激散射似的低了头或歪头做思考状,就他一个人端直脖颈不知道在看哪。老师叫了几次他的名字都不见反应,华夏实在受不了才推了推他,邵安“哗”的一声站得笔直,却比坐着的时候更加迷茫。
华夏无奈,小声的说:“a。”
他跟着大声回答:“选a。”
老师问:“你确定选a?”
华夏想了想,改口说:“b。”
他跟着改口:“哦,选b。”
老师笑问:“为什么选b?”
他盯着黑板想来想去,最后皱着眉头煞有介事:“我觉得应该选b。”
美女老师打趣说:“华夏选a你选a,华夏选b你选b,你的收获大大滴。”
他就挠着后脑勺笑起来,“不不,我选c,以上皆非。”全班同学具是前仰后合。
华夏虽然脸红着把头抵得低低的,却也是秉不住的笑。两个人之间的关联总是需要一个契机,当合适来临,那个不知名的路人乙也许因着某一段时光的共通在不知觉间成了懂你的钟子期,而他们,因为一个夹子有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