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长到她都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梦里她能听到周遭人的说话声以及走动声,她能感知所有,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她一度认为自己进了无间地狱,勾魂使者已结束了她在阳间的眷恋,而身边所经历的一切也皆是虚无,孰料她此刻能睁开眼睛了,刹那的失神之后,向雎讷讷地转着眼珠,整个人再无了梦境中告别繁杂尘世的安然平静。
因为放眼所望皆陌生到让她恐惧,自近至远,层层如水的帷幔飘动着,蜿蜒着,似万千种无形的束缚在向她叫嚣,心下慌乱的向雎急急拨开帷幔往外奔去,只要有缝隙,她就往外钻,纵使那如丝蚕般冰凉的帷幔总是飘忽着挡住她的视线,她也毫不在意。
不知穿过多少条帷幔,也不知钻过多少缝隙,当气喘吁吁的向雎停下奔跑的脚步时,红扑扑的小脸霎时惨白起来,因为她之前离去的那檀木床榻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喃喃自语的向雎怔愣地踢了踢床榻,切实的痛感从脚处袭来时,她才确定这不是幻象,而是现实,也就是说她拼命的往外逃跑,结果却回了原点。
“有人吗?有人吗?”
歇斯底里的嘶喊换来的只是一次一次的回音,空旷到让人绝望。
发疯般的向雎再次转身往外奔去,只要沿着一个方向,一定可以出去!喃喃重复的向雎如荒林中迷失的小鹿,浑身所剩唯有信念。
可无数次的折腾之后,她彻底放弃了,因为这里没有墙,没有方向,所到之处皆是泛着银光的大红帷幔,胀满眼帘的红色,让她不受控制的眩晕。
“我的小师妹,这是在找我么?”低沉的靡靡之音仿似含了笑意,时断时续地飘进了她的双耳,拐进了她惶恐不已的内心。
瘫坐在地的向雎蓦然攥紧了拳头,果然是阮咎之将她绑了来!
如鬼魂般的呼唤总好过死寂无声,向雎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帷幔往声音的来源处挪去,也不知转过多少条帷幔,抬眸时陡然感觉有亮光刺进眼睛,向雎抬手下意识地挡了挡,当可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见盖着软罗衾的阮咎之正躺卧在沉香木阔床上,狭长的双眸含着无尽的笑意。
“小师妹,想我了吗?”阮咎之缓缓翻过身,以右腕撑着额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赤脚立于白玉板上的小人儿。
抿嘴不回应的向雎无措地望了望四周,她刚才明明已经奔过无数次,却没有注意到这类似于卧房般的空间,虽说也是由帷幔围成,可她怎么就是没有注意到呢?
“别想了,这里所有的一切只有我能控制,你不懂。”阮咎之仿似读懂了向雎的内心,不耐烦的甩出一句话后,便对她勾了勾手,“你过来帮我换药包扎伤口罢。”
此话一出,左方帷幔忽然缓缓移开,四位蒙着面纱的曼妙女子垂首端着热水绢帛候在了床侧,向雎呆呆地看着那帷幔飘开又合上,一时怔愣着出了神儿。
直至飘着香气的女子帮她净了手后,向雎才意识到阮咎之正等着她上前换药,还未搞懂情形的向雎讷讷地接过绢帛,小脚刚迈了两步,却见那些侍女早已退了出去,身形宛若鬼魅。
“不要有什么逃跑的想法,你没她们动作快。”阮咎之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垂眸而立的向雎,“也别想打我的主意,在我的寝殿里没人动的了我。”
“你的寝殿?”低呼出声的向雎很想用绢帛将阮咎之勒死,但念于他刚才的警告,只得舍了这一想法。
向雎走到阮咎之身前时,并没有瞥那些药瓶,而是挺着小身板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将我带来这里?”
“你不先帮我换药吗?”阮咎之挑着语调一脸受伤的表情,好似现在被绑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