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砚回京之前,一切都只是臆测,他不能为了一个臆测,冲动地做出让自己懊悔的事。
毓秀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自从这两日怀疑洛琦的别有用心,她就在强忍她的失望与愤怒。若华砚真的是为洛琦的布局而死,即便洛琦的初衷是为了赢,她都无法再倾心信任他了。
“从今日起,修罗堂上下严阵以待,务必查出南宫家那一支暗军的来龙去脉,人数编制c组织联络以及那些暗卫的身手如何。”
凌音一一点头应了,毓秀说到最后,他便跪到地上,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凌音低头的时候,露出了脖颈处的一小块肌肤,毓秀隐隐见到那上面有红色的伤痕。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想了想,就没有马上叫凌音起身,而是走到他身后,扒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
被布料掩盖的果然是一条清晰的红色伤痕,从颜色深浅来说,这条伤痕还很新鲜。
形状明显是鞭伤。
毓秀大惊失色,忙将凌音拉起身,捏着他的胳膊问一句,“你身上怎么会有鞭伤?”
凌音一张脸红透,眉眼间尽是难堪神色,“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凌音是修罗堂第一高手,能在他身上造出这种鞭伤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
毓秀伸手去解凌音的腰带,凌音下意识地挣扎一下,狠狠反握住毓秀的手,“皇上不要看了,臣没有大碍。”
毓秀目光凌厉,“没有大碍,你为什么怕我看到?你不想让我脱,那就自己脱给我看。”
凌音拗不过毓秀,只得唉声叹气地把腰带解了,“父亲怨我办砸了差事,才动用家法,我也有好几年没有挨打了。”
毓秀见凌音磨磨蹭蹭地拖延时间,就一把抢过他解下来的腰带,不甚温柔地将他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
脱到中衣的时候,毓秀的动作就柔软了不少。
凌音露出裸背,上面的伤痕触目惊心。
毓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嘴唇止不住发抖,“你父亲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这些伤口完全没有处理?”
凌音讪笑道,“过几日就好了,皇上不必担心。”
毓秀轻轻叹一口气,“怎么能不担心。你父亲这么做,就是要让我看到,就是要让我担心。”
凌音一脸惊慌,忙跪地道,“皇上以为臣是故意使的苦肉计?”
毓秀弯腰扶凌音起身,一边推他到榻上坐,“使苦肉计的不是你,是你父亲。你父亲用心良苦,生怕我会因为华砚的死迁怒于你,才故意用这种方法,让我出一口气。”
凌音双眸闪烁,看向毓秀的神情似有悲戚,“皇上还怪我吗?”
毓秀握住凌音的手,不知怎的就落下两行泪,“得知消息的最初,我是怪过你的,可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不比我少,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是为了凌相,我也不会再怪你。”
凌音想起华砚的种种,哪里还忍得住,眼泪流的走珠一般。
两人对面相望,泪流无声。
直到殿外侍从请示一句要不要奉茶,毓秀与凌音才双双擦了眼泪。
毓秀望着凌音白里泛红的脸,轻声嗤笑,凌音见毓秀重展笑颜,也浅浅笑了起来。
毓秀为凌音披好衣服,小声说一句,“悦声身份特殊,不好叫御医为你诊治。你宫里该常着上等的金疮药吧,我叫人来拿一点帮你处理伤口。”
凌音忙摇头推辞,“修罗堂的规矩,但凡受罚,都不许用金疮药。皇上不必麻烦。”
毓秀摇头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现下是非常时期,若是我有什么事吩咐你去办,你带着伤怎么方便行动。你叫你的心腹回宫去金疮药来,我亲自帮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