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荞款款下楼,从杂役手里接过玉酒杯,在客人中间敬酒。
走到陶菁这一桌时,她脸上已有淡淡的红,却还手不抖气不乱,举止满是优雅。
陶菁端起茶壶,为蓝荞斟了一杯,“以茶代酒。”
蓝荞感念陶菁用意,她身后的侍女却不明就里,掩面笑道,“公子是想省几个酒钱吗?”
客人稀稀落落哄笑,陶菁却不以为忤,“今晚是一定要与你家小姐喝酒的,只不过我喝就只喝交杯酒。”
一言既出,四座喧哗,人群中有吹口哨的,喝倒彩的,比刚才还热闹了几分。
蓝荞脸上又添春色,与陶菁碰杯时还保持着落落大方的姿态,“静候公子佳音。”
毓秀从后堂回来,才进门就听到陶菁说的那几句话,又撞见二人碰杯的场面,心里像有刀子刺。
蓝荞敬完陶菁,又敬华砚;华砚从不在面上给人难堪,只得叫了一壶最贵的酒,同蓝荞对饮一杯。
蓝荞一边打量华砚,一边笑道,“奴家从前从未见过公子,可是远道来的贵客?”
华砚心中不耐烦,脸上还要保持泰然。
蓝荞与陶菁对视一眼,再为华砚斟一杯酒,“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公子满饮三杯,聊表小女仰慕之意。”
陶菁也劝,“能得蓝姑娘仰慕的人绝无仅有,惜墨恭敬不如从命。”
华砚面上尴尬,又不好推脱,上下不能之时,毓秀已穿堂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就饮。
蓝荞将毓秀看了个透,暗叹她容貌风华,脸上却不露声色,“姑娘远道而来,按说也该满敬你三杯。可我寻仙楼从不接待女客,让你进门已是大大的不妥。”
毓秀对蓝荞又恨又妒,又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有引人动心的本钱,“青楼楚馆,有钱就能逛,我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蓝荞嫣然一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良家女儿怎好现身青楼楚馆?小女对小姐没有不敬之意,却是为您的名节着想。”
“要不是为了寻夫,你以为我想来这种地方?”
“前夫。”
陶菁摇头轻咳一声,似乎是在嘲笑毓秀无理取闹。
蓝荞若有深意地看了陶菁一眼,不再与毓秀争辩,施一礼转去别桌。
华砚看着毓秀苍白的脸,心里愈发不好受,“你身子不适,不如我们回府?”
毓秀拿起酒壶一杯杯倒,一口口饮,华砚三番两次阻止,她都听而不闻,眼看一壶酒见了底,她招手又要再叫。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陶菁笑道,“身子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糟蹋坏了也没人替你疼。”
毓秀被挤兑的越发憋闷,一次要了两壶酒,豪饮的速度让人心惊;陶菁咬了咬牙,扭头不发一言;华砚看不过去,抢过毓秀手里的酒,连杯子都省了就往嘴里倒,“身子是你的不是别人的,糟蹋坏了不止你疼,我也疼。”
毓秀愣神的空当,华砚已灌了半壶酒,她吓得立马从他手上夺过酒壶,“你疯了?不怕又起疹子?我服了你了,我不喝了还不成吗?”
华砚这才重展笑颜,“你要是听我的,就同我回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花娘说的不无道理。”
毓秀满心怨怼,如何肯走,“不是要叫价买那花娘一夜吗?咱们留下来凑个热闹又如何?”
“你要买她?”
“他买得我买不得?”
华砚眼皮跳个不停,身上好像真被酒激出了红疹子,从里到外都不自在,“买个青楼女子回去干什么?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毓秀人已微醺,理智也有点飘远,“大不了像静雅一样摆着。”
华砚嘴唇抖了抖,望向陶菁,“君子不成人之恶,笑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