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氏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是气又是怒,甘氏的污言秽语她极力想反驳,可话语闷在心底却不知如何开口,身子不停的颤抖,眼泪扑簌扑簌垂下,犹如一朵带雨的梨花,兀自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不是这样的!你胡说!”云裳气不过,一边稳稳地扶着玥氏一边出言反驳。
甘氏哪会把云裳瞧在眼里,嘴角掠过一丝不屑,嘲弄道,“哪里胡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文宣文彦两兄弟你是随了谁?还是两个一块儿把你上了,瞧你这小脸掐得出水,一准是他们哥俩把你滋润妥当了,瞧着这斯文纤细的模样,竟没想到肚子里有那么多弯弯肠子,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一道儿嫁给两位少爷不成?”
云裳哪听过这些淫艳词句,羞怒一齐涌上心头,俊脸涨得通红,刚才那会还能说上几句,这会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索性抛开玥氏的手,猛地冲上前,一旁的嬷嬷阻拦不急,甘氏也没反应过来,竟生生被云裳掀倒在地。
胖乎乎的身子跌落在一旁的软地里,沾了一身的泥,刚刚欺负人的快感一扫而光,席卷心头的是一股子怒意,“呸,你这个没脸的下流东西,谁给你的胆竟敢推我?来人,给我把她捉住,带回去往死里打,我倒要瞧瞧着倚荷院里有谁敢拦?”
说着自己也动起手来,一把捉住云裳的胳膊,一旁的粗使嬷嬷蛮横的把玉簪兰掘了出来,三人齐抬着往外头走,一时间倚荷院无比混乱,玥氏瞥了眼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玉簪兰,心头闪过一丝疼惜便想也没想的回了头,想从甘氏手里抢回云裳。
“倚琴,要是你敢伤着云裳,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叫你好受!”
玥氏强硬的态度让甘氏有几分戚戚,瞧见玉簪兰到手心里舒坦了几分,又想起老爷子老太太对大房的照拂,心里头生出几分烦闷和畏惧,这是要是闹到长辈那儿,自己怕是也讨不到好处,不妨就这么着,只要玉簪兰到手什么都好说。
想着便撒了手,心里烦闷郁结不散,连踢带踹的打了云裳几下,直到云裳疼得在地上打滚才罢手,狠狠唾了一口,“今个瞧着大嫂的面子姑且放过你,下次你这狗奴才再敢欺负到主子头上,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说罢招了招手,带着一群嬷嬷奴才扬长而去。
奉天连绵起伏的青山远远伫立,人走鸟受惊,倚荷院寂静无声,只有云裳因疼痛低声抽泣的声音在院落里回响,不远处玥氏搜集一秋霜水的瓷罐散落一地,缓缓流淌出来。
鹅白冰冷飘落在肌肤,一片白茫茫。
天突然通透,六瓣冰花在冬日阳光里折射出锐利的光芒,一层一层,眼帘里阵阵滑落。
玥氏被啜泣声惊醒,伸手抱住因疼痛蜷缩一团的云裳,发疯似的夺门而出,嘴里不住的念叨,玥氏身子弱,还未跑出季家大门就气力不竭跌落在一旁,怀里的云裳身子不住的颤抖,却仍忍着疼痛安慰夫人。
云裳被踢得淤青小手颤抖着抚上玥氏的面容,声音细小孱弱,却透着浓浓的坚毅。
“夫人别哭,云裳没事。”
“哪能没事,都伤成这样了,都怪夫人,是夫人没能力护不了你。”眼泪儿簌簌落下,重重的砸在地上,一点点融化了刚落下的雪花。
玥氏紧紧抱着云裳,仿佛这是天地间最后一丝暖意,是落水人拽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簌簌飘落的雪花,像是被冻结的心,凋零,摔在地上,支离破碎。当雪弥漫的轻舞飞扬,忧伤与痛楚,放肆成满目的蝴蝶,残忍,却又翩跹。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季婉容喃喃低语,伸出手,一朵晶莹剔透的霜华落于掌间,“终于下雪了。”
“这是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可真早呀!”杭景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婉容一样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