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啊,”晓东尽量说得委婉,“如果咱家强强真的和别人家不一样,我给你们写报道,发了稿,咱家的强强就有了知名度,走到哪儿别人都认识他,帮他忙的人就多了,比如他要上个好学校找个什么好工作一类的”
“啥?你能帮他找工作?”老太婆怀疑的打量晓东。
“兴许吧,如果他流的真的是香汗――不过我没见到人,不能够确定,所以”晓东欲擒故纵。
“强强――”老太婆突然转身,向着山坡上高声呼叫,“强强――你快回来,有人找你!”
“在后坡上收包米呢,一会就回来了。 ”老太婆转身对晓东解释,又递给晓东一个四脚不齐的小木凳,让他坐下,问他要不要喝水。晓东说,不用,我带着呢。
老太婆对晓东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主动地向晓东介绍家庭情况。她说,强强的爸爸十年前摔死了,是打工时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摔断了脖子,当场就断气了。
“摔死好,要是瘫痪了,一辈子要人伺候,那才遭罪哟!”老太婆一边说一边撩起围裙擦眼睛。
“那咱强强的妈妈呢?”晓东问。
“不要跟我提她!”老太婆愤恨地说,“那个没良心的婆娘,赔偿金刚到手,就跟人跑了!”
晓东自悔失言,不敢插话。老太婆欲罢不能:“那个黑心的婆娘,娃都不要了!咱家强强才四岁,四岁就没爹没娘的,真是造孽哦!”
“你老人家受罪了。”晓东小心翼翼的安慰她。
“不说这些个了!”老太婆撂下围裙,追问晓东,“你刚才说帮咱强强找工作,不是骗我吧?”
“咱强强不是才十四岁吗,干吗不读书?”晓东问。
“读来干啥呢? 读书能饱肚子?再说,到了初三就要住校,我也养不起。”老太婆说,“你帮咱强强找个挣钱的地方,就是帮了我家大忙了――你们城里人知书识礼,说话要算数啊!”
“尽量吧。”晓东没底气,张顺强才十四岁,要上工还不合法呢,他抓住正题,“不过,先得看看强强背上的香油。”
张顺强下山来了,光着膀子,背着一背筐老包米。
“快过来,强强!”张顺强刚放下背筐,正要擦汗,老太婆赶紧阻拦,“不要擦了,不要擦了!你快过来!”
老太婆一把抓住孙子,利落的把贴在他身上那件脏得来看不出颜色的破背心拉掉,两下把他推到晓东面前:“转过身去,让这位老师看看你的汗!”“老师”是乡下人对文化的人通称。
那孩子不像老太婆说的那么壮实,正是光长个不长肉的年龄,瘦精精的,资格的排骨,背上的肋骨一条一条的横在晓东眼前。
孩子的背看上去像是从来没有擦干净过,上边腻了厚厚的一层油汗,黑糊糊的跟着肋骨起伏,晓东觉得很恶心。
“你闻闻,你闻闻!”老太婆把孙子朝晓东推得更近一点,那裸露的背脊几乎擦着了晓东的鼻尖,急切地说,“闻到没有? 闻到没有?比菜油还要香呢!”
晓东恶心的闭上眼睛,就在同时,一股香味钻进鼻孔――先是淡淡的,渐渐变浓,浓而不腻,既香又爽。那香气从大脑蔓延到晓东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晓东感觉那些细胞似乎全都欢欣鼓舞,让他周身膨胀出无限的活力。
“太妙了!”晓东感叹。他睁开眼睛,说来也怪,这个时候触着那层油腻他再也不恶心了。晓东想起了抹香鲸,他记得在哪里读到过,龙涎香最初的形象也是浅黑色的,并不可爱。
“你们拿它炒过菜?”晓东问。
“这东西还能吃吗?”老太婆说,“又不是真的菜油,那是他们小孩子瞎胡闹!”
张顺强告诉晓东,炒菜的事发生在镇上。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