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山从张雪梅简短的言谈中,看出她外柔内刚的性格,洞察问题的睿智和坚韧的意志,决定启用她担任分管生产的副总。
决定已公布,全厂一片哗然。没人会相信这个刚满三十岁,满脸绽放羞涩笑容的女子能担当如此重任。让人惊讶的是,在她的指挥下,柠檬酸厂当月的产量在综合成本不变的情况下,竟然一下多出一百六十多吨,净增纯利一百三十多万元。
惊人的利润带来了惊人的波动,职工的心骤然失去平衡。
“这还得了,一年下来厂子挣下一千五六百万真金白银。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两三年,这座金矿就真的要姓安了,凭什么!安南山只不过凭着一张连擦屁股都不用的欠条呀!”
郭连成大失所望,没能当上总经理,只落个虚职——工会主席,因此对从天而降的巨额利润,满腹肝肠颠倒,私下里说:“一个啥也不懂的外行,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霸占了一座油井。我们这些苦苦奋斗几十年的人,所有的心血全部献给这个空手套白狼的粮食贩子了”。
周如生出人意料地当了总经理,可是,他却无权过问生产上的事,权利仅限于柠檬酸销售,论实权,与过去的供销科长没有任何区别。他对公司丰厚的效益保持缄默,即便是有人追问,他也只是讳莫如深地笑笑。
市经贸委主任张颂内心五味杂陈,对安南山半开玩笑:“你看我这事办的,上下不落好,原以为柠檬酸厂只不过是一些破旧的坛坛罐罐,卖了权当处理废品,怎么也没想到废品中藏着一块祖传的金砖。”
对此,刘名江也有点哑巴吃黄连,在一次常委会上说,“有人说,柠檬酸厂从表面上看是一件破棉袄,可衣兜里装着一块无价之宝,市委的领导瞎眼,把宝物当废品卖了。在这里,哪位敢拍着胸口说,要回那件棉袄,那块金砖还完好无损?谁表态,谁去挂帅。不过,你要与我立下军令状,搞不好,就地免职,净身出户。”
市长说,“搞改革真难,说是让摸着石头过河,看着河里水大,大家都站在岸上,谁也不愿下水。有人不顾身家性命地过去了,裤子还没干,岸上的人就开始抱怨。柠檬酸厂的产权转让,我开始是有想法,主要是担心安南山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折腾几下,拿了自己的欠款走人。现在事实证明,我当初的判断有点小人之心。听说,安南山没有从工厂拿走一分钱,而是一门心思抓生产,做市场。这个结果不正是在座的各位梦寐以求的吗?可是,好事带来了负面影响,而且朝着难以控制的局面发展,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影响肆意蔓延,那样的话,对安南山也不负责任。”
市长的话得到全体常委的认同,为了平息事态,会议做出决定,提请省国资委对柠檬酸厂产权转让做出审查。
省国资委派了一个工作组进驻柠檬酸厂,对“转让合同”逐条认真审查,认为,柠檬酸厂确实到了濒临倒闭的边缘,市委做出转让设备和所有债务没有让国有资产受到损失。调查中发现,安南山在实际经营中,虽然获得巨额利润,却没有转移,认真履行合同条款,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还旧债一千多万元。
最后得出结论,“柠檬酸厂的资产转让,没有侵占国有资产,符合中央放开c搞活的相关政策。”
安南山在这次风波中泰然自若,对张颂说:“我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等候市委的决定。”
职工的意见也不完全一致,一些月薪翻番的技术人员纷纷表态,“安老板是一个干大事的企业家,他去哪,我们跟着。现在国内倒闭,停产的柠檬酸厂那么多,有我们这些人在,一个死厂很快就能运转起来。”
事态平息后,张颂说:“安先生,你头一炮干嘛要这么惊天动地,我差点被你炸死了。幸亏刘书记英明,从省里请来了免死牌,不然的话,我金条没收到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