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二不休,不看官职大小和身份背景,而以贪腐程度以及所犯罪行大小论罪惩处,只要是贪腐数量过多或是身上系着人命案的,通通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与此同时,他自然也心知这样必定要得罪后台的一些握有权柄的达官贵人。说白了,单凭官府和地方的势力不可能把个好好的沛搞得那么乌烟瘴气,暗无天日,这些人无非都是些在台前表演的小角色,真正获利的人是他们后面的狠角色,这其中又牵扯了朝中各种复杂的关系。所以,若是武泠侯的势力掺杂其中,他也丝毫不觉得意外,而所谓的整肃,无非是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让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黑手有所收敛。正因为如此,慕琏在杀那些人的时候,明知道固然会得罪某些权贵大臣,但好在根本动摇不了这些人的根基,回来之后只要多费心打点安抚,平安过渡想必不难。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开始行动,武泠侯竟然就找上门来了?!
吴鸾留意着慕琏脸上yīn晴不定的变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将送到唇边的佳酿一饮而尽。
慕琏是何人,转念一想,已然计上心来。且不说那冯丙辰仅仅是个脑满肠肥的ròu虫,没什么本事,就算他当真是侯府的亲信,武泠侯要问罪,满可以在朝堂之上随便找个理由参自己一本,甚至可以派一批高手在自己回晏淄的路上劫杀,然后把罪责推到那些被他惩处的官员或者是帮派势力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自己消失。任何一个方法都比现在这样下帖子把自己请来兴师问罪来得轻松容易。迅速地分析了形势之后之后,慕琏就意识到,武泠侯或许并不是真的想杀他,而是别有目的。
理清了头绪之后,慕琏缓和了一下心绪,起身恭恭敬敬地给吴鸾行了一个官拜的大礼,然后一脸义正言辞道,“小侯爷恕罪,下官实在不知那贪赃枉法的冯丙辰竟然是侯爷门生,确是该死。不过,那冯丙辰在沛一带作威作福多年,被当地百姓称为‘冯阎王’,所作所为人神共愤,百姓恨不得啖其ròu,饮其血,这样的人活着实在有辱侯爷清名。慕琏既然奉了皇命,就不能为虎作伥,任由他继续鱼ròu百姓,毁了朝廷和侯爷的英明,若侯爷要归罪,慕琏亦无话可说!”
吴鸾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觑眼看着眼前这人。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刚直有力,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维护朝廷利益,维护武泠侯的名声。如若他再以武泠侯的名义问罪慕琏的话,那无异于承认自己的父亲与贪赃枉法的官吏为伍,至朝廷利益于不顾,再讲得严重点,说武陵侯父子有谋反之心都是有可能的,这个慕琏的心机的确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这样想着,吴鸾对这个虽与自己站在不同阵营,却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锐生出了一股英雄惜英雄的认同感。略显狭长的眉眼深深地睇了一眼慕琏,轻笑了起来,“慕兄言之有理!那冯丙辰看似忠厚贤良,却暗藏虎狼之心,家父在得知其所做作为后,亦是痛恨非常,不仅没有怪罪慕兄的意思,还夸赞慕兄不畏强权,嫉恶如仇,堪称百官的典范,让我要多与慕兄结jiāo,为皇上分忧。”
“侯爷过奖了!”慕琏拱拱手,“改日下官一定登门向侯爷赔罪!”
“哎~~~”吴鸾不着痕迹地轻轻把慕琏的手压下来,又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本候早就听闻慕兄为人豁达,耿直公正,素有结jiāo之心,今日一见,果真是龙凤之姿,品貌不凡,若慕兄不嫌弃,且请满饮此杯,你我二人从此兄弟相称,共同报效朝廷!”
慕琏看着眼前的吴鸾,思忖了片刻,才端起那盛满酒的镶金边翡翠玉杯,“多谢侯爷抬爱,慕琏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一饮而尽。此时他已经能确定,吴鸾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又故意屈尊降贵,目的应该就是要拉拢自己。故意拿冯丙辰的死说事,也不过是担心自己不听话给他个下马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