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管家已经派人去过了,说是哮喘的旧疾犯了,不宜出门,要安心调养一段时间,还说,如今自己年事已高,恐不能再长期给小姐们上课了,让老爷如果有适合的人选,再另谋贤德。”
“啊……你让余英送些上好的枇杷膏过去,再传我的话,就说让老人家安心将养,不必挂心这边的事……”
“是!”小丫鬟听完,身子福了福,就下去了。
苏寇文垂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抬头看了看还在一边低头研究字画的慕琏,眼中精光闪了一闪道,“琏儿,你跟我来……”
☆、第九节
慕琏不知舅舅叫自己出来,所谓何事,只能陪着小心,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寇文后面。两个人出了风月阁,走下石台阶,朝后花园的另一个方向走。
苏寇文是读书人出身,对于子女在诗书字画方面要求的也颇为严格。膝下两女一子,小儿子苏肆跟着裴应宗的独子在家学里读书,两个女儿不宜抛头露面,就请了师傅在家里教。前面说的胡翰林,本在户部供职,学识深远,见识广博,后来年岁渐大,便告老辞官,赋闲在家。苏寇文花了重金请来家里教两位小姐读书。除此之外,还有专门教弹琴、下棋的,教针织女红的,把女儿都当儿子一样来培养。然而,胡老先生毕竟年迈,一年当中七灾八难的,总也不断,隔三差五的不能上课,如今病情更见严重,出门都成问题了。苏寇文近日倒也想着换个合适的人顶替。
正巧今日慕琏来,一番对话下来,苏寇文心里对这个外甥可谓是赞赏有加,再加上这门血亲关系,倒是有心想要培植他成为自己的亲信,毕竟政治对决永远需要年轻的力量。慕琏个xìng内敛,心机深沉,又精于算计,善于迎来送往,左右逢源这一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不妨先以教书先生的借口把人揽在身边再从长计议。
“舅舅!”慕琏跟着苏寇文从风月阁出来,一路赏景一路闲聊,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的深处。眼见入目的景致越来越有闺阁之气,不禁顿住脚步,警觉起来,“此处想必是小姐们的处所,外甥恐不便进入……”
“哎~~~无妨!”苏寇文拽住正要抽身后退地慕琏,“我带你见见你的两位表妹。”说罢就带着慕琏进了一道爬满了紫藤花的月牙门。
进门后,慕琏就把头低低地垂下,走得也极为缓慢,耳后和两腮边竟然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舅舅,我……”
自从与苏寇文相认,正牌舅母裴钰蓉倒是见过很多次了。慕琏知道自己能留在晏淄任职,多半还是苏寇文给自己的大舅哥裴应宗过了话,所以对这位舅母打点得也就颇为上心,绫罗珠宝一样不少的以各种名目送过来。可是,对于尚书府的两位小姐,由于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除了第一次来的时候意外地远远撞见过二小姐苏沁,正式的见面反而一次都没有过。如今,这般堂而皇之地走到女儿家居住的地方来,身上也没带什么礼物,总觉得十分别扭。
“呵呵”,苏寇文侧眼观察慕琏,越看越觉得此人言行端正,是个可造之才,“方才你也听到了,给你表妹上课的胡翰林久病不起,恐怕不能来了,我也正犯愁着给她们找个学识、品行都好的先生替代,正巧你就在了……”
“不不不,这如何使得……”慕琏停住脚步,连连摇头,“外甥才疏学浅,怎能担此大任,舅舅还是另谋贤人吧。”
“你这说得是哪的话!”苏寇文佯装生气,面上假色道“不过是教她们读几本圣贤书,认几个字罢了,又不让你教她们治国平天下之道。你读了几年书,她们读过几年,你认识多少字,她们识得几个。况且,论辈分,你们是表兄妹,还能带坏了她们不成?放在别人身上,我还不放心呢!莫不是你怕辛苦,不肯教两个表妹,再就是你嫌弃她们愚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