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此时早朝未散,所以只能委屈您在御书房稍等片刻啦!”叶一清和李正两人最后推举出来的厂督人选,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董遂良。
杨素对内廷形势是两眼一抹黑,也搞不清楚这董遂良更亲近内阁哪位大学士,又或者是双方妥协的人选,但根据他的猜测,眼前这个唉声叹气的胖太监应该和李贤不对付。
杨素吸了口气,微笑着说道:“董公公,听说内阁两位大学士对您称赞有加,将您推举为新设的东缉事厂厂督,公公为何如此闷闷不乐呢?”
董遂良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杨大人,你才为官不足半年,自然不清楚这内廷局势。若是杂家真的执掌东厂,到时接收税监,与司礼监争利,你说李公公会如何对待杂家?”
杨素听他解释,考虑要不要挑拨两位宦官的关系,内心正在挣扎,又听董遂良说道:“李公公在咱们宫里,可是说一不二的真爷们真汉子,大家哪个不敬重他?杂家这一冒尖儿,怕是要被视为叛徒咯。”
杨素这才知道叶一清c李正两人看不清东厂的厉害,竟然在厂督的事情上角力,最后弄了一个双方都不亲近,反倒是软弱平庸,害怕李贤的董遂良上来。此人乍看之下毫无争权夺利之心,如果真的在李贤身后摇尾乞怜,天下税收恐怕要有一半儿落入内廷口袋。
杨素实在不愿看到在文官集团一二把手争权夺利的当口,内廷强势崛起,是以立即出言鼓励道:“公公为何要说这种丧气话!您得了两位大学士的举荐,正是说明满朝文武对您的能力非常信任,在他们眼中,您比李公公还要合适厂督的位子呢!”
董遂良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连连摆手:“今日早些时候就听李公公说了,哪里是信任杂家,分明是想要”
杨素一愣,也不知李贤是自己想出的因果还是得了光熹的提点,他暗恼叶一清c李正两人此时还在内耗,反而要自己出来搞煽动。他眉头微微一皱,说:“董公公,李公公可是说满朝文武在挑拨二位的关系?”
董遂良赫然发现自己说得多了,眼前这人可是叶一清的学生,是个能让李正吃瘪的狠角色。但他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杨素叹了口气,说:“董公公,您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内廷更是无数人精的聚集地,江湖之险比之朝堂有过之而无不及,您在李公公身后摇尾乞怜,就能换到他的推心置腹吗?”
他见董遂良就要插话,赶紧接着说道:“您不要急,先听听我的话有没有道理。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东厂新设,下面掌着税监这块儿肥缺,李公公就算再信任您,也远不如自己亲手掌握着这些权力啊!”
董遂良眼中迷茫闪过,有些不解地问道:“杂家在司礼监时一直忠心耿耿,为了此事,李公公不至于做得非常过火吧?”
杨素见他上钩,嘴角牵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我的董公公哎,您怎么就想不明白?按照皇上原本的意思,这厂督之职本就是李公公的,在李公公眼中,您是得了外廷助力窃取他权力的恶贼,若换做是您,您会不会把这恶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董遂良悚然而惊,这才感到杀机隐现,再看杨素时就有点儿恨得牙痒痒,说:“满朝文武真的是好计谋,竟叫杂家陷入此等绝境,今日见了皇上,杂家便求皇上收回成命,省得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杨素微微摇头:“董公公,您觉得现在再说这话还来得及吗?都道‘君无戏言’,皇上的旨意可是轻易能够撤回的?再说了,百官为了厂督人选已经吵了整整三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定数,您就算是得了不治之症,也得为皇上挺住了不是?”
杨素见董遂良胸口剧烈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