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还得从酉时说起。”
掌柜的立在县太爷的面前,这事非常的慎重,所以他得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能说出口,否则下惨会比诅咒死去还要惨。
他望了眼天花板,确认了是酉时,这才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挪到了县太爷的身上。
昨天天气不错,直到酉时都还没有一丝太阳回落的迹象,不过赶路的商旅心里都有数,什么时辰该停留,什么时候可以走,他们都是计算好了的。
从三道镇步行到县城需要两个时辰,骑马平常也得一个时辰,所以酉时左右才到三道镇的商旅今天是不用去县城了,因为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所以他们大都是夜宿客栈,也就是这家客栈。
正因为如此,酉时以及戌时客栈生意较忙,也是客人集中居住的时间。
大约酉时正,来了一位虬须大汉,皮肤黝黑,眼睛似乎同牛眼一般大小,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件袍衫,非常的不合身,太过紧促。
客人至上,我并没有在意,便将他迎进了店里,因为这个时候基本上全是住店的,所以我就没问他到底住不住店。
他点了两斤牛肉和一壶酒,坐在了这个位置,由于他体格壮硕,身材高大,所以没有客人愿意跟他拼桌,他就是一个人坐的。
店小二指了指紧挨大门口的一张桌子,他又继续讲道。
大汉吃饭狼吞虎咽的,风卷残云般迅速,酉时末,他吃完饭,结账后起身就要走,我拦住他,不让他走。
因为这钱不够,二是有诅咒,所以我们老板亲自过来收钱。
店小二紧张兮兮的说了一截,然后又换到掌柜的叙述了。
我先是要了一次钱,他说只有这么多,全给你了。然后我再第二次要钱,他一拍桌子强调只有这么多了,力气很大,连木桌都给拍碎了,大人您瞧,这桌子是新换的。
我心想,那行吧,反正客房已经满了,只能挤柴房,不要钱。
谁知他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我一愣,连忙拉住了他,不过他的袍衫也实在的过于紧促,撕开了一条大口,大汉当场就停住了。
我哭着喊着极力劝说他回来,他执意的要往外走,还说老子不信邪。
掌柜的描述的绘声绘色,拼尽全力的重复当时的场景,不过也难怪,这是他表现的机会,当然得认真争取了,说不定对县太爷有帮助,自己可就立功了。
“我拉不住他,他就他就背着个不大的灰布包袱走了。”
掌柜的低着头,不敢直视县太爷不怒自威的面孔。
店小二倒没什么,轻挠了几下头,望着掌柜子的目光,轻声叹息,表示同情。
整个客栈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两个店铺伙计,再加上掌柜子,所以在李苪c李二之前,与店小二并肩站立的还有一个小老头,是客栈的伙夫,一大把年纪了,面对着官府,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像是与生俱来的低人一等,他低头沉默不语。
县太爷不知何时皱起了眉头,衣袖摊在了木桌上,右手半握,四指的节点处敲打着木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陷入了沉思,敲了‘一下’c‘两下’c‘三下’,随着他整个右手节奏的起伏,掌柜的内心也跟着波动,突然当一切声音静止,他猛地疙瘩了一下,不禁屏气凝神起来。
县太爷忽然的俯身前倾,右手放到了胸前,冷声试探性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天在他们六人之前,还有一人过岗了?”
“对对对。”
掌柜的不禁连声点头,不放过任何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嗯”
县令大人并没有立刻接话,他一下子又坐了回来,身体笔直,偏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会。
“刘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