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探路的人, 在以使者的身份求见皇帝未果之后,一队人马化入了民众的队伍,飘然而去。
“大哥。”
云初听了此事,心急火燎地立即入宫求见,却又被冷落了好一会,才被召见。
曾经的大皇子黄袍加身, 给从前温和的气质加了一点别的东西。
像是张狂, 又像是在炫耀什么,居高位者, 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
他低着头看下守行礼的人,她叫着他大哥,声音里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这让他有些感慨。
她从前从来不在他面前掩饰什么,如今竟然也和那些人一样,装模作样, 带上了面具, 这让他有些唏嘘,又莫名有些自得。
父皇如今深居简出, 再管不到他了, 她从前在知道他心意之后避之唯恐不及,如今依然不得不自觉入宫觐见,为了自己的私心, 为了夫君的前程。
皇帝心里有微微的苦, 一边又暗自下了决定, 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能松口。
他会保护好她,让她一世安稳,她身边需要有一个人,照顾她的起居和心境,可那人也不必太优秀,只要勉强能看得过眼,讨她喜欢就够了。
“丽初,你是来为顾文居说情的吧?”
“不是我不愿意用他,只是理念不同,勉强绑在一起也实在不是什么事。”
“你还是”
回去吧,回去守着这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一生都记得,我这个哥哥,才是让你荣光一生的人。
他眼底汹涌地闪过一丝起伏,声音是慢吞吞有耐心的,真实的含义却分明。
云初心中涌过澎湃的烦躁。
她从前知道大皇子能力不足,他对她的不轨之心,她也从来清楚明白,可从头至尾,也一直尽量保全着他。
若说起来,她在考量顾文居的时候,还要更苛责一些。
强敌尚在远方,他没看到所以忽视了那些探路人尚还可以理解,可顾文居就在他眼下三尺之境心思浮动,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察觉,就实在愚蠢得过分了。
“大哥,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
她吸了口气,抬眼和他对视着,声音冷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皇帝愣了一下,自他登基,已鲜少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了。
他周围的人总是唯唯诺诺的,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体谅着他的情绪,迎合着他的喜好。
云初话语里突如其来的冰凉意,让他眉间一皱,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他这么想着,看着她的眼神变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就能在我面前随意,就能指摘我的行事,就能口无遮拦,心随所愿?
他的情绪变化没有经过掩饰,云初感受得很真实,一侧宫人猛然紧张起来的仪态,也在告知着她,大皇子登基之后的变化。
暴躁易怒,偏听偏信。
她心中浓重的失望更加剧烈,忽而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实在没有必要,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一个各方面都平平的人,即使提前示警,也无法在灾难来临之前变成才能卓绝的帝王。
“我想出去走走。”
“听说江南风光很好,我想去看看。”
皇帝一番责备被堵住,愣了好一会才啊了一声,有些古怪地看她。
“江南?”
“怎么想起来要去那里。”
江南临水,是最初沦陷的地方。
是锦绣山河里当中一刀,触目惊心。
她无力再改变什么,至少还能去真正的前线看看,自己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次的任务大概要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