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里烧着一个炭盆。一蹿老高的火苗驱散了帐子里的寒意。大夫正鼓捣着他的医药箱。将一些瓶瓶罐罐中装着的东西往一张棉布上层层铺开。剩下三人紧张地看着他。期望着他的动作能再快上一些。
大夫的医箱中放着一把锋利的刀。约有两指宽。半臂长。这把刀握在蓝云卷手中。刀柄处用布一层一层缠了起來。刀身在炭盆上烧得通红。
大夫终于将药调好了。他看了一眼通红的利刃。朝蓝云卷点了点头。拿着糊好的药走到蓝卿月身边。先将一块折好的帕子塞入他口中。又让凰云清与程小西两人分别按住他的双手与双脚。
待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他深吸了一口气。解开绑在蓝卿月身上的黑布。将手中的药一把糊了上去。伤口四周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听得他大叫一声:“快。动手。”
守候在火盆前的蓝云卷立马上前。用烧得通红的匕首将那一圈腐肉剜掉。皮肉烧焦的气味在帐子里逸散。伤口周围泛着黑色的肉都被剜去。血才止住了。
大夫将事先准备好的白色伤药均匀地缠在他的伤口处。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去。
剧痛使得蓝卿月从昏迷中醒了过來。第一时间更新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头顶三人担忧的目光。蓝云卷看着躺在床上的公子。一片自责。
方才若是由他将那无面人偶结果了。只怕中了蛊毒的人也不会是公子了。到底公子是因为來帮自己对付他才受伤的。蓝云卷恨自己武艺不精。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山路崎岖的小道上。正有一辆马车逆着风雨往江淮赶。山路逼仄。车马无法并行。是以这几个被派來保护安宁公主的少年只得跟在马车后面。
一夜将近。安宁才发现了不对劲。马车在少年的操控下一路向着京畿的方向驶去。第一时间更新她扒着车窗看了一眼一闪而过的群山。连忙敲着马车的车壁大叫:“停车。快停下。”
马车外一丝动静都沒有。马儿身上吃痛。反而跑得更快了。安宁去掀马车帘子。却发现外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扇木门。将她整个人关在车中。
安宁这才反应过來。蓝卿月根本不是要她去寻运送粮草的队伍。反而是要将她送回京畿。安宁大力地拍着车门。使劲了全身力气。这小小一扇木门仍然纹丝不动。怪不得他要选结实的木料做成的马车。
直到双手掌心一片红肿。马车外才传來少年的声音:“公主。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会把你平安送到京畿的。”
安宁如何能甘心。她咬紧双唇。将头上的发簪抽出。抵在自己的手腕间。对着窗外的少年威胁道:“快停下马车。若不然你们到了京畿。也无法同我皇兄交代。”
少年丝毫不理会安宁。口中斥声连连。马儿撒开四蹄朝前奔去。安宁见状。用簪子尖在自己的手腕处猛然划开一道口子。她将胳膊伸出车窗外。血迹随着狂风逸散在空气中。跟在马车后的人闻见味道。连忙抬头去看。
却见马车一侧公主的胳膊横在窗上。血丝混着雨丝从前方传來。少年的脸立马黑了下去。他驭马上前。止住前方的马车。匆匆将车门打开。另外两人围在车马的另一侧。防止公主趁机跳出來。
少年从袍子下摆撕下一截。道一声“得罪”。一把将公主的手扯到自己面前。一丝不苟地为她包扎。
就在他矮下头的瞬间。安宁却忽然发难。闲着的手忽然抵在少年的脖颈上。对着守候在车马外的人道:“掉头。回江陵。否则他便沒命了。”
少年们一个个脸上尽是气氛之色。然他们的同伴在安宁公主手下控制着。第一时间更新他们又不敢妄动。只得尽力瞪着她。若不是碍于公子的吩咐。他们谁也不愿行这一趟差事。
为安宁处理伤口的少年倒是震惊。他丝毫不理会戳在自己脖颈上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