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言父过，亦不可言长者之过，五石散的事情，文宓一直想说，没有找到机会，今日索性眼睛一闭，往地上一跪，准备说服裴秀，再顾不得忤逆不忤逆。

    五石散在晋国被奉为仙丹妙药，是由丹砂c雄黄c白矾c曾青c慈石炼制而成，这些不是仙翁喂给文宓的仙丹，都是那些刚入道门，根本没有悟道的道士做的，这些东西随便一种都不是人能吃的，混杂炼制成以后，与其说是兴奋剂，不如说是毒品。

    只是文宓所学的知识有限，说不出具体的毒性在哪里，贸然反对讲不出道理来，便是无理。

    晋国很多名人雅士都喜欢行散饮酒，以此清谈吟诗度日，这是晋国的流行趋势，就像后世的红酒一样，入口味道不咋地，倒入玻璃杯中端着却显得人有品位，让人趋之若鹜。当然葡萄酒有驻颜美容的功效，只要不酗酒，多喝几杯也无妨。

    引导服食五石散这一时尚风潮的，无一不是当世名士，讲不出个三六九来，立刻便会被群起而攻之，仙翁下凡也救不回文宓。

    更有很多道士利欲熏心，不去参禅悟道，为了名利，单指望以炼制五石散为生，断人财路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历史上无节操的道士做出的令人发指之事罄竹难书。

    明朝道士用处女经血炼丹给皇帝吃，结果皇帝早早一命呜呼，这便是《西游记》里面取1000个小儿心脏做药的现实原型，《西游记》因此被禁，很多文人因此送命。

    晋国推崇老庄玄学，道家地位很高，得罪道士不是明智之举，文宓这条命是道家仙翁所救，即便是替道门清理门户，也不得不小心慎重。

    真话讲不清楚，只好换个方式。今日话题打开，文宓决定试一试。

    文宓请裴秀在书房坐定，把小白召唤来，悄悄把要求说一遍。小白翻着白眼变出一本书来，然后甩着尾巴玩耍去了。

    万幸裴秀没有将文宓师傅留下的书册读完，裴秀将这书接过来慢慢翻看，书中详细记载着五石散中所用各种材料的毒性以及宋戡服食五石散后的不良反应，最后几页写着宋戡服食五石散成瘾，却为缓解病痛不得不继续服食之事，详细阐述出饮鸩止渴的无奈，以警后人，严令文宓不得服食五石散。

    裴秀看得即伤且悲，久久不能言语。

    裴秀将这些情况问文宓，文宓不知道小白胡编些什么，便将他所知道的毒瘾发作者的惨状形容给裴秀。

    裴秀心中将信将疑，却也不再提服食五石散之事。

    文宓不奢望几句话便能让裴秀彻底放弃五石散，这是循序渐进之事，急不来。

    他转到后面，将紫砂壶全部取出，一一摆在裴秀面前，说道：“家先傅制作的紫砂壶都在这里，请傅叔选一个自用，闲暇时泡一壶清茶，也是雅事。”

    裴秀早知道文宓这里茶壶还有许多，只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样式各异，却个个精致典雅，做工细腻的紫砂壶被震惊的无法言语。

    他喜好煎茶，文宓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没有提过紫砂壶的事情，裴秀转念一想，明白这是徒侄决心让他不再服食五石散。

    裴秀不好拂却徒侄的美意，仔细看一圈，选出一个竹藤样式的，心中欣喜不已。

    文宓见傅叔收下茶壶，也不再多说别的。

    此时夜幕降临，裴秀带着书册回裴府去了。

    洛阳城日落闭关，宵禁开始。裴秀自然不在禁令之中，夜巡的军兵反而要小心护送。

    文宓听说皇帝曾想用禁足来处罚他，那是因为皇帝不了解他早已习惯久居深闺做宅男。

    裴秀很了解他，直接将他禁足在后院里，不许出去。

    两边门口站着的都是裴府护卫，文宓想去花园陪蕊蕊玩一会儿都被拒绝。

    花园不能去，那便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