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才明确地认知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每至深夜便会牢牢紧摁着她的咽喉c在漆黑的窒息与无用的挣扎之间难以挣脱的噩梦。
铁质的隔离门被门外的人合上,发出一声稍显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这间隔离室内,一道铁栏亘横于中央,分割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来。
一面是一张带着镣铐的桌椅。
一面是一席崭新柔软的沙发。
沙发是单人的,虽然款式普通,但一旁配备的茶几上还有着一套茶具,桌沿上的那只杯子里,新泡的茶水还在冒着温热浅淡的雾气。
沈雅然的目光浅浅划过自己这方的摆设,却是缓缓蹙起了眉宇。
即便是审问之用,只要有副普通的桌椅便够了,怎么会用得着将个沙发搬进来c更别说还有一旁案上的新茶了。
此时房间之中只有她与林广荀两人,虽然房内有着监控在二十四小时监视,但在她在这个房间之中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查看得到监控视频的。
故而,沈雅然也就毫无顾忌地淡淡伸手,指尖触了触杯沿。
茶杯里的茶水看模样还没有被人喝过,但已经是半温,不会是这里的人特地给她临时准备的东西。
“看来,是有大人物已经来看过您了。”
这般说着,沈雅然缓缓转过身来,眉眼平和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她看向林广荀,唇角勾出一抹淡漠的弧度,目光凉意渗骨,“林总,这几天,过得可还舒心?”
这么多天的审问给林广荀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与无限的精神折磨,使得他精神极为萎靡不济,但却不影响基础的思考与反应。
在沈雅然走进室中的瞬间,林广荀便将目光紧紧地锁定了她。
虽落到如此境地,林广荀的判断力还没有被消磨到连最普通的思考都无法进行,如若不然,他也无法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之下,与警方周旋这么久。
虽不想承认,但林广荀清楚,关押自己的这处地方,普通人根本无法进来,就连林氏,在这段时间也是没有丝毫音讯能够顺利传到他的耳中,而眼前的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学生
林广荀眯了眯眼,显得有些衰败的面上没了以往的自得张扬,只是眼底阴鸷依旧未减半分。
他缓缓出声,仍旧架势十足,“沈雅然是吧,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也是个人物。”
“林总的记性不错,难得还记得我的名字。”沈雅然悠悠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支着下颚,毫不在意地道,“我今天来呢,是想告诉林总一件事。”
“就在今天早晨,林氏已经出面撇清了与您的关系。”她神色淡淡,仿若没有看见林广荀因为她的这句话而面色骤变却强自镇定的模样,只是自顾自地道,“如今被扫地出门,所有的被张扬出来的罪行c不论是林氏犯下的还是您犯下的,便都只有林总您一人扛着了。”
沈雅然淡淡地笑了一声,缓缓道,“弃车保帅,倒算是个可行的主意。”
说罢,她便好似是知晓了什么笑话一般,浅浅地低眉笑出了声来。
“”
面色一变再变的林广荀彻底沉下了脸色,低吼道,“你以为用这么拙劣的反间计就能让我上钩吗?!想都不要想!”
“林总,何必动怒呢?”而沈雅然却如是未闻般,面上清浅的笑意不敛,深深地刺激着林广荀的神经,“我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专程来骗您,不信的话,林总可以问问别人,来这儿的人都是大人物,自然不会没有听闻这事儿的。”
她悠悠道,“林氏之中的那些人是副什么德行,我想林总您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为了林氏的大局,牺牲一个人自然是值当得很。”
“你到底是谁?”此时,已然明显察觉到有些不对之处的林广荀突地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对面沙发之上的沈雅然,绷得双手双脚之上的铁链镣铐咔咔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