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的声音细小,冰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土丫头轻轻将门开了个小缝,那缝隙小得自己差点都没挤进去,费力地钻到屋子里面,见着师父仅仅穿了一件睡衣,坐在书桌旁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背对着门口。土丫头进屋之后拘谨地冲着师父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再转过头,轻轻将门关严,紧接着只是轻轻向师父的方向挪了两小步,轻轻说道:“粘土回来了。”说罢,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于是土丫头就那么站着,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师父在读她手中的书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土丫头还记得,几年前因为自己在师父看书的时候打断了师父一下,结果被师父狠狠揍了一顿,然后丢在了小黑屋里面关了好几天的经历。如今想要打扰师父看书,怕是借土丫头几个胆她都不敢去做。
大概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薇师父终于肯放下她的书卷,身子幽幽转了过来。
“汇报一下。”
“好的师父。”说着,土丫头卸下挂在她身上的那个挎包,从里面掏出来厚厚的一摞信函,然后把其中一大半分了出来,轻轻放在师父的桌子上。“这些是其他门派送来的信件,弟子斗胆,还请师父亲自过目。”
“嗯。”薇师父只是瞟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目光又回到了土丫头身上。
“还有这一件是衙门写给师父的。他们的大意是,希望我们道观搬得距零城近一些,方便普通民众平日的祭拜活动。衙门表示他们可以担负一部分资金。”
薇师父轻轻侧了一下头,示意土丫头把信件放在旁边,继续下一封。
“下一封是木家的。木家说了很多感谢我们的话,还说霜降之前会把师妹接走,顺便还会带上一些谢礼之类的。”
当然,谢礼是必不可少的。至少目前为止,这些富豪商贾的谢礼和资助金占了道观收入很大的比例。虽然天零观向来都是免费接纳任何前来祭拜c修身的信徒,但是那些大户人家出手一个比一个阔气,反而掏得更多。
或者说他们大部分心里有鬼罢了。
接下来几封信的内容也相差无几,都是各种感谢之类的话,官腔颇为严重。直到到了最后那一封,“这是一封邀请函,师父,零城里面几乎和木家齐名的金家送来的。”
这个金家向来与天零观没什么来往,顶多是逢年过节,名义上的祭拜一下,仅此而已。薇师父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也是展现出了足够的好奇,她接过那信纸,粗略扫了一遍,嘴角微微翘了翘,又落下来了。
“粘土,你怎么看。”
土丫头是看过那邀请函的,大致的意思是说金家在城外头开了个什么山庄,希望师父去开个光啥的。“请我们去做个法,不仅能又结交一个大户人家,这次出门如果是请师父的话,花的钱也不少,是好事!”这事儿在土丫头心里头盘算了好久,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你啊”薇师父叹息着摇了摇头,她似乎对那个答案并不满意。“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想不透就花上几天想一想,考虑的事情别那么单纯,试着往最好的方面想,再试试往最坏的方面想。好了,去吧。”
土丫头满怀信心的答案换来的竟是如此,心中的错愕溢于言表,傻愣愣地看着师父好一会儿以至于师父叫她“去吧”都被她耳旁风似的忽略掉了。
“还有什么疑问么?”
“啊,”土丫头回过神来,却也不敢说自己刚刚走神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个那什么,墨水师姐”
“她?”薇师父听到墨水这名字,眉宇间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意思,这就转过了身去,捡起了桌子上刚刚就在读的书卷,“粘土你给我听好了,少替她求情听到没有。”
土丫头心头一紧,合计着听师父的语气,师姐铁定又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