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3)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在包谷草之间摊放着,白晃晃的,这里一片,那里一堆。我和弟弟背着背篓,拿着塑料袋,一个个往里装。满后,一人搀扶,一人背起,来到架子车跟前,倒进车厢里。塑料袋装得鼓鼓的,滚圆滚圆,得扎紧扎牢袋口,以防棒子掉下来。然后扛到车旁,摞在车厢四周,围成一个圆圈儿,像加高的车厢,里面继续装包谷棒子,尽可能多装些。装得很高时,用绳子来来回回捆住,拴在车辕上,绑好。牵来骡子,套上,使其在前面拉,我们在后面推。父亲掌着车辕,甩出一声鞭哨响,“嘚儿——驾——”拉着包谷棒子的骡车,就沿地边或窄窄的渠埂,摇摇摆摆朝家里走去。掰完拉光了包谷棒子,时间足,劳力多时,趁机把包谷草也拉到家里。

    车子拉走后,母亲也不闲着。抽出两根柔韧的包谷秆,颠倒过来捏在一起,拧成一根草绳,从包谷草中间紧紧扎起来,小孩腰一般粗,一捆捆移到地边,竖着堆放起来。包谷草是牲畜冬天必备的饲料,是用来烧火做饭的柴草,一定得收拾到家里。秋收后,庄稼人把牛羊赶出家门,由着它们的性子,自己想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想去什么地方吃草就到什么地方去吃草,不管束了,放脱了。山坡c田埂c路边c菜圃都是它们的天下。这时还不把包谷草拉回家,就会被牛羊吃掉c糟蹋的。

    包谷草枯叶多,虚虚的,占位置,拉回家后大多堆在墙角c院落c果园这些空闲偏僻的地方。父母是庄稼上的行家里手,勤快细致,怕包谷草堆放挤压在一处,透不进阳光,雨雪天淋湿,腐烂掉,就宁肯多花点儿时间,一捆捆架在压窠墙上。父亲踩着梯子上到墙头,接住母亲用木杈挑上来的包谷草,高高举起,将下端分为两半,掰开,呈“人”字形,骑到墙上,一捆捆挨紧,密密排过去,像墙头上又筑了半截包谷草墙。这样,墙增高了许多,围着庄院,多了几分安全感,但院子里的光线暗淡了,一时还适应不了。大风刮起时,就哗哗直响。

    家里的包谷棒,堆在圈门旁c院子里c门槛边,到处都是,堵堵挡挡,行动极其不便。晚上起夜一旦看不清,踩上去,包谷棒一滚动,有可能摔一个大跟头。日落时,父亲忙完了一天的活,也不闲会儿,拿着一只小木凳,来到包谷堆前,坐上去,刺啦刺啦地开始剥皮子。我们也拿着麻袋,叠起来铺在地上,帮父亲剥,个夜晚就剥完了。剥掉皮的包谷棒子,有嫩白的c金黄的,均匀地摊在屋檐下干燥的地面上。包谷棒太多,没处摊晒时,就一个个绾起来挂在院中间的木桩上,或吊在果树粗壮的枝杈间。

    邻居c亲戚和朋友此时来串门,走进院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极为醒目的金黄色的包谷棒子。热心些的蹲在摊晒的包谷跟前,拿一把搓一搓,掂一掂或抠一粒放进嘴里,咔嚓一声,饱满脆响,嬉笑着,不住地点头称赞。人们的话题都围绕着包谷展开,说这家的多,那家的少,张三家的籽壮,李四家的粒小。有时还跟往年的包谷比一比,想从中总结出怎么播种,如何施肥c灌溉,怎样才能多打粮食的些许经验来。

    十天半月过后,棒子上的谷粒变得红红的,干好了,就得脱粒。懒散些的人在院子中间抡棒槌击打,或拉着小碌碡来来回回碾压。包谷棒折为几节,或变为碎末儿,与谷粒混为一体,从中细细分离出来,倒是很费时,很麻烦的。

    在脱粒问题上,父亲一向坚持用手搓的办法,其他人也不敢反对。晚饭后,父亲就用脸盆c簸箕装上晒干的包谷,运到热炕上。一家人暖暖和和围在一块儿,拿锥子戳,用双手搓,谈古论今,又说又笑,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籽粒相互触碰c挤压,刷拉刷拉脱离,掉落在炕上,转瞬就是一大堆。脱尽谷粒的棒子,蔫蔫的,软软的,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锨把儿般粗,有白的c红的,显出谷粒长过的小小的窝坑。

    那年头生活贫困,粮食少,烧柴也缺,都勤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