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方德兴就借口有事要忙,向齐老爷一家辞别,齐老爷假意挽留了一番,两人各怀鬼胎,面上都依依惜别,心中却对彼此提防万分。齐老爷送这方德信出了门,那轿子早就在外等候,鹅绒的轿面缀着四根粗大的穗子,越是想装得黯淡,却越发显得高调。
方德兴上了轿,掀开帘子露出脸到:“齐老弟,我今日所托之事有劳你费心。”
齐老爷点点头,拱手到:“齐某一定尽力,不负所托。”心中却将他骂了千万遍。
方德信又诡异一笑到:“另外,我所提的关于二丫头的建议,齐老弟也不妨考虑考虑。”说完顾自掀下轿帘子,喝道:“起轿!”那四名轿夫一起身,吱呀吱呀地抬着那轿子,马不停蹄地就离开了,片刻消失在夜幕之中。
齐老爷躬身相送,目送那轿子离开后,眼里透露出鄙夷和敌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吼,不屑地朝夜色里呸了一声。他然后转身进门,对代替福伯新来管门的小二子喝到:“去,把那过年时挂的两个灯笼给我挂起来,用最好的金光寺里开过佛光的蜡烛点上。”
他愤愤地自言自语到:“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府里来,非得好好出出晦气不可。”
当夜,雷雨交加,院子里的池面上荡起涟漪,疯狂地荡开去又叠起来,彻骨的风摇曳着池边的大树,侥幸逃过秋寒在树上躲避虫子,不提防地从上面被刮下来,掉入水中努力地撑着划了几下,迅速地被小小的漩涡拉进了湖底,颠着颠着,便不见了踪影。
隔夜,却是个大好的晴天,那明媚的阳光从树枝的间隙中照下来,如千万缕的丝绦暖洋洋地哄得人心情好了不少。厨子阿胖从西街的菜市场采购了不少蘑菇来,做他这行的,一来要看准时节,及时给东家买些新鲜食材来调节菜色。二来他总会趁时令菜上市,想方设法地,从苛刻的三娘手里千方百计克扣点银两下来。
今儿的蘑菇个大,色泽光鲜,而且价格却出奇的便宜,卖菜的大概是个外地来苏的山里人,口齿不清以前也没见过,似乎急急忙忙要收摊的样子。阿胖一口气都要了下来,价格却活生生地又降了三层,这多出的银子自然进了自己的腰包。
就在将蘑菇打好包准备要离开的时候,阿胖极不情愿地从褡裢里数出银子来,依依不舍地递给了菜贩。可就在他拿眼睛那么一瞟的时候,他看见那菜贩的板车边上,还随意地搭着一簇东西,形若伞状色泽鲜明,覆着一层厚厚的褐色,长着白色的柄,密密地还矗茸毛鳞片。
阿胖心中一惊,借故靠近那菜贩到:“小哥,你板车上那一簇长得像蘑菇的是什么东西?”
菜贩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到:“山上去挖蘑菇的时候,一。一起挖。挖来的,不知道是。。是什么,俺是第一次上山挖蘑菇做买卖,对这些个东西还不是很熟,正准备带回去,叫,叫老辈人看看能不能吃呢。”
阿胖暗喜,赶紧搭讪到:“我看那也就是个长歪了的蘑菇,今日你运气好,碰到我这个大善人,我看你是山里出来的,来回苏城一趟也要花不少茶水钱吧,这样好了,我再给你点钱,把那个长歪的东西一起拿走吧。我拿回去看看,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扔了,下回再碰见也不要你赔,再做你生意的时候,给我个好价钱就行。”
菜贩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觉的阿胖的话也有道理,万一不能吃还不如现在卖几个钱划算。便和阿胖讨价还价,以极低的价格成交了。
阿胖一路上哼着小曲,咿咿呀呀地回齐府去了,手里紧紧捏着那簇怪蘑菇,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菜贩子真是不识货的主啊,自己以前在学师的时候,听老辈的说起过,在中土极南之地的大山森林中,要在超过五十年树林的松树底下,会长出一种形似蘑菇,却又不是蘑菇的菌,名字叫松茸,是大补之物,一个松茸的价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