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接近了那个双鱼图案的东西。
似乎到底了。
那不是湖底,更像两扇对开的大门。
我之所以说更像,因为我的目光短浅,看不到全貌。
那两条鱼,只是门上的两个门环。
我接近它们之后,它们反而更暗淡了。我摸了摸,无法判断那是什么材质。
大门中间敞开着,大概十几米宽,下面依然是深不可测的湖水。
我的胸腔十分憋闷,全身肌肉剧痛,眼睛、耳朵和鼻子就像要爆裂了似的。我想,此时此刻我的脸,看上去肯定跟淹死的人一模一样。
深度潜水,最容易丧失意识而昏厥。
我祈祷老天,一定要让我保持清醒。
我趴下来,朝“门”里面照了照,竟然看到了一个方向牌,在水中摇摇晃晃地指向更深处。那似乎是铜质的,生了很多绿色藓苔,缠绕着一些水草类东西。上面有各种文字,我只认得汉字,写的是——出口:12756.2千米。
我惊呆了,这组数字应该是地球的直径!
就是说,这个湖其实是条通道,穿过地心,通往地球另一端?
我要返回了。
我要减压,让身体组织脱氮。我没有潜水表,不知道我的深度,我凭着经验上升,停留,然后继续上升……
我大约花了8个钟头,才浮出水面。
水上和水下一样黑。
我看到了营地稀拉拉的灯火,很多人在奔走,传来嘈杂的叫嚷声,好像出什么事了。
我爬上岸,卸掉气瓶,歇了会儿,然后快步走过去。
大家都聚在我的帐篷前,我听到孟小帅在哭。
怎么了!
我挤进去,看见浆汁儿躺在睡袋上,全身水淋淋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眼窝和鼻孔都是沙子,布布正拿着毛巾轻轻地擦着。
孟小帅坐在浆汁儿旁边,拉着浆汁儿的一只手,哭得很悲戚。吴珉跪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季风也在。
我说:“她怎么了?”
孟小帅转头看到了我,顿时哭得更激烈了:“你去哪了啊!她死了!”
浆汁儿死了!
浆汁儿死了?
我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在我的潜意识里,如果把这次经历当成一部小说,那么我就像男主角那么重要,浆汁儿就像女主角那么重要。女主角怎么会死呢?
我忽地想起了那个死亡名单上的顺序——衣舞,号外,徐尔戈,张回,周德东,浆汁儿,帕万,魏早,白欣欣,布布,孟小帅。
我被他们放回来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浆汁儿了。
我呆呆地在浆汁儿身旁坐下来,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那么冷。我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阵悲凉的歌谣,那是道士超度死人时唱的:人死如灯灭,犹如汤浇雪。若要回阳转,海底捞明月……
几个人对我讲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浆汁儿午睡醒来之后,发现我不在,就跑到各个帐篷找我。
终于没找到。
她很着急,四处叫喊。
章回帮她查看脚印,确定我下水了。
浆汁儿就坐在了湖边,等我。
吴珉陪着她。
季风也来到湖边,等待。
太阳一点点偏西了,仍然不见我出来,她开始对着湖面哭。
吴珉安慰她说:“他带着气瓶,不会有事儿,肯定会安全返回的。”
浆汁儿叫道:“都几个小时了!再深也该上来了啊!”
吴珉说:“亲,潜水不像你想的那样,需要在不同深度进行减压,不然他出来可能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