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买束花送给漂亮的小姐吧,玫瑰小茉莉都十个铜板。”
“不要不要,走开!”
姑娘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一般小摊贩的市侩,被莽汉无礼奚落后,微低着头,睫毛扑闪,模样沮丧又带着几分羞怯,像只迷茫的小兽。
青年男子主动走近,姑娘强颜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先生,买花吗?新鲜的玫瑰小茉莉便宜卖。”
他摘下皮革手套,抽出一朵在鼻间嗅了嗅,鲜红的玫瑰花瓣间还沾着露水,一看就知刚摘下不久。
“你手上的这筐,多少钱?”
“一块半大洋!”她天未亮就出了门,一早上也没卖出几支,好不容易遇上个大主顾,言语间欣喜难抑。
“这里是两块大洋,连你的筐一起留下。”
他方说完,来接车的家仆便捧过玫瑰,招呼自家主人上车。
姑娘愣了愣,慌忙从衣袖中掏出早上赚的铜板,上前塞进他手里,“先生,我的筐不值这么多的,找你钱!要是您还要买花,每天都可以来这里找我,我给您选最好的!”
车内的人看了眼这傻姑娘,嘴角微微上扬,要知道在西京百货,时令的普通玫瑰都要卖到两块大洋一束,更别说在这罕见的冬季了。
“开车!”
这一遭初遇的,正是秦时岳与容紫衣。
陆湛想不通,这时的两人,关系并没有婚礼上那么糟糕,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秦时岳对她剑拔弩张?
意外地早早收摊,容紫衣欣喜回府,不巧迎面碰上父亲容禄,想遮掩已来不及,“阿玛,您今儿没去同舅舅下棋吗?”
“醇亲王府今日有客,看看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去换回旗装,好好抄上几则女诫思过,贵为和硕格格之女,岂可这般抛头露面!”
“是,阿玛。”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额娘对她的教诲,以致父亲每每说些什么,她从不出言辩驳。 ”
紫衣才走出没几步,侧夫人乌雅氏就自前屋出来,“老爷子,这回得亏是您亲眼瞧见了,不然又要说我搬弄是非,您的宝贝女儿装扮成这样出门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毕竟闺阁寂寞,还是同秦家说说,早点接过门去算了!”
“秦家近几年同我们显少往来,人家不说,我怎么好主动提起这桩婚事。”
容禄进士及第,身侍两朝,为官清廉,光绪年间娶和硕格格毓敏为妻,一百零八箱嫁妆抬入容府,一时被传为美谈。无奈嫡妻早逝,续弦乌雅氏好赌,到了民初,容府除却一个皇亲国戚的虚名,已与寻常人家无异,甚至于更加颓败。
“虽说现在秦晚舟那个倒卖商人发达了,这婚约做不做数也得讨个交待啊,实在不行也好给她寻个别的人家,方家那小子不是对她挺有意思么,现在好歹也是个当新差的绿衣鬼,你的宝贝女儿真要在外边浪出事来,丢的可是你们容家的老脸!”
容禄听的耳边聒噪,“行了行了,过几日再议!”
乌雅氏白了他一眼,“再议,你当还是过去上早朝呢,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这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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