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玛梅朵突然站起来厉声训斥:“你知道你的情敌是谁吗?是他心中的神!”吉玛梅朵又嘎然住口,因为下一句她要说“你输定了”!理智让她没有说出口。
巴登拉姆从来没见过吉玛梅朵如此失态过,随着也站起身,有几分激动地说:“我输定了吗?”
吉玛梅朵慢慢坐下,恢复了情绪。巴登拉姆惊愕了一会,接着说:“不是的。那是我们共同的信仰!”
吉玛梅朵说:“好吧,共同的共同的。阿嘉1(阿姐的藏语)是过来人。我不希望看见有人再如我这样。”
巴登拉姆也恢复了平静,说:“阿姐,我多少知道一些有关你的故事。你争取过吗?不可能没有争取过,你是怎样争取的?”
吉玛梅朵淡淡地说:“如果得到是成功的唯一标准,我是一个失败者,没有经验给你借鉴。连失败的教训都不足道。”
巴登拉姆心想:当然不会学你的经验,才不死死地傻等!她说:“我要去追求我想要的未来。”
吉玛梅朵说:“追求是没有错的。但是,你要明白,只要男人的心里真的装下了佛,他的人生就圆满了,他就没有残缺的另一半需要女人去拼合完整。对于他们,女人是多余的。那是一种最崇高的信仰,我等俗人无法企及。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等,等到容颜老去,等到更年不惑,就再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唉,和你说这个你也不懂。当年,何曾没有人与我说过呢!那些年,我差不多走遍了藏区所有寺院,我一无所获。或者,他根本就不在那。”
巴登拉姆似乎真的不太懂,没有理解“更年不惑”,她说:“阿姐,你等一辈子,他会知道吗?”
吉玛梅朵微微一笑,说:“等,是我的事。至于他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也应该不是等他,那是在等一个缘落的时刻!到现在,已无悲无喜。”
“你后悔过吗?”
吉玛梅朵的脸渐渐暗淡,眼袋和法令纹记录着岁月走过的痕迹,她说:“焦灼过,纠结过,落寞过,后悔以前没有。”
巴登拉姆说:“现在有?”
吉玛梅朵注视着巴登拉姆,迟疑一下,正要说话,巴登拉姆轻轻叹一口气,抢着说:“还是不要告诉我吧!一直以来,你就像一位圣洁的女神!女神怎么会有后悔的事情!”
吉玛梅朵悠悠地说:“一直以来,我也觉得自己是圣洁的女神。可是爱情,爱情,像青海湖的咸涩的水,把我灵魂里的那一片肥沃的爱情之壤,浸润成一片贫瘠的盐碱地,再也长不出小麦!”
巴登拉姆说:“鸟岛的贫瘠,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美丽!各花入各眼吧。”
吉玛梅朵似乎没有听到巴登拉姆的话,继续说:“将我的灵魂洗涤得一尘不染,也——”她停顿了一下,略有所思。
巴登拉姆惊诧而疑惑,接道:“也一无所有?”
吉玛梅朵慢条斯理,慢慢地摇摇头,带着些许自我陶醉地说:“五蕴皆空,色c受c想c行c识,五蕴——皆空。所以,没有后悔和不后悔。”
巴登拉姆似乎明白了阿姐的心境,说:“长不出小麦,却开得出美丽的吉玛梅朵!‘倚石堆雅韵,知禅忘忧愁’的吉玛梅朵!”
巴登拉姆念的这句诗是吉玛梅朵办公室的墙上一幅水墨卷轴画上的诗句。画面是一丛倚石盛开的马兰花。后两句是:野遁红尘远,香逸天际流。
吉玛梅朵笑了,扭头望向那幅水墨兰花图。她想起了一些往事,继续沉浸在自我陶醉里,说:“这首诗一共八句,”说着低吟另外四句,“‘高原骚客唱,阡陌君子羞。乐凭西风啸,聊得岁月悠。’有一种美,很孤独。不是要你耐得住寂寞,而是你要懂那种美。女子,天生就有三千烦恼。‘莫篦青丝容易伤,岁不饶人生华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