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剃头挑子一头热,斯文点!”
李一凡在门口听到了张蔚蔚的揶揄,心道:你也懂斯文!
蒙藏混血的副馆长吉玛梅朵1是巴登拉姆母亲一边的一位表姐。她是个40多岁c接近更年期的女人,也是文化馆c乃至整个湟宁市文化系统有名的才女。让她出名的却不的才华,而是“老处女”。她似乎平生只有两套暗紫色衣服,冬夏各一套西服套装,没有人见过她穿过别的衣服上班或逛街。对了,她似乎从来不逛街,没人见过她逛街。她的头发永远在脑后束着一个发髻,多年来,也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她改变过发型。最近几年,有些人背后叫她“灭绝师太”。她办公室的门开着,眼神余光看见巴登拉姆来了,头也不抬,说:“关上门。”
巴登拉姆进来,轻轻关上门,回身坐在吉玛梅朵办公桌对面。吉玛梅朵看着电脑荧屏,左手握着桌子上一个紫色保温茶杯,另一只手在鼠标上,巴登拉姆乖乖地等着副馆长训话。她每次见到吉玛梅朵,都会努力把她与极乐天国的仙女联系在一起,可是无论怎么联想,也觉得她面前的分明是灭绝师太。
房间安静了片刻,吉玛梅朵先开了口,说:“你妈妈担心你是不是脑子被地震震坏了?”她的眼神没有离开电脑。
巴登拉姆低垂眼帘,说:“有可能。不过,不是被地震震坏的,是被我的心震坏的。”
“你的心?”
巴登拉姆说:“是的,是我的心。我终于知道了我的心。我为我有这样一颗心而惊讶,因为,以前我不确定我有这样一颗心!所以,我决定要纵容我的心!”
吉玛梅朵淡淡地,说:“你觉得你值得吗?”
巴登拉姆想了想,说:“不是做交易,不能用值不值来衡量。”
“哦。”吉玛梅朵终于放下杯子和鼠标,眼睛从荧屏上转移到巴登拉姆的脸上,说:“这虽然是个事业单位,当初得到这份工作也着实费了大家好多周折。以你的资历调到文化局去是迟早的事情。这才两年多,轻易扔掉,你对得住大家的帮忙吗?”
巴登拉姆面露惭色,低头思考片刻,抬起头说:“首先,我并不相信凭资历就能调动工作。对于文化局,我丝毫没有兴趣。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两年,我确认我不喜欢的这份作,如果一直做下去,我会十分厌倦。我,非常遗憾,非常抱歉,辜负了你们。”
吉玛梅朵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命由心造。做一行爱一行,你要用心去爱它,它就是好的。你的工作很有意义。能用喜欢与不喜欢来决定人生走向吗?”
“那用什么?”
吉玛梅朵似乎被问住了,转移了话题,说:“或者你可以先请个长假,休息一段时间,留个退路。”
巴登拉姆郑重地说:“阿姐,谢谢你。是的,‘命由心造’,我的心早就走了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不是感激,而是感到幸福和惭愧。‘好’,在每个人的心里应该不是一样的,我要走我想走的路。无论前方是什么,我愿意接受。”
吉玛梅朵的眼睛里飘过一缕哀愁,说:“我受你阿妈委托的话,已经说了。我很遗憾,没有能够帮得到她。”
巴登拉姆明白吉玛梅朵的苦心,诚恳地说:“阿姐,很抱歉,给你添了烦恼。”
吉玛梅朵说:“其实,我并不想劝你,一来我知道劝你没用;二来,我不认为你走是错误。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和作为承担结果。准备好辛苦吧,别后悔。这世界上,后悔是最痛苦的体验!”
巴登拉姆说:“阿姐,我真的很感激你的理解。我认真想过,第一,我真心不喜欢这份工作;第二,降措晋布回来,他一定不会喜欢这里,我也一定会辞职跟他去他想去的地方;第三,如果他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也要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