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莲任由神田抓住她的肩膀,颓然地将无力的身体倚靠在本应是对手的驱魔师身上。视野中的钢铁巨人——那个刻在她灵魂中的噩梦,她竭尽全力都无法逃脱的噩梦,就那样轻易地在伊斯雷面前被扼住了锋芒。
简直就像是——另一个噩梦。
不可能,不可能,神啊啊!金钱,时间,灵魂,我是付出了多少,才得到了这样的力量!
坎特在半空中徒劳地挣扎,随着他越来越用力,身体的各个关节处开始变形凹陷,但狂妄者的愤怒最终还是压下了恐惧的本能。
几乎要喷火的双眼盯着伊斯雷淡漠的脸,不管脖子正咔咔作响,他咬着一口尖牙的嘴巴猛地张开。
莉莲一下子被惊醒过来:“不!”
橘色的焰光从坎特的喉咙处爆开,炙热的光柱在轰鸣声中径直插进林中,绽开一朵绚丽的花,他在钢铁面甲之下狞笑着,看着那个被炮弹贯穿的白色身影。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眼中的伊斯雷消失了,他花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那竟只是个残像。刺骨的寒意迫近,他僵硬地扭头,那只手已经几乎要碰到自己的脖子。
然而,它却就那样停在了那里。坎特止不住战栗地将视线往上移去,伊斯雷那张未曾波动的脸上,竟露出了惊惧的表情。
一双手正悬停在伊斯雷的头部两边,手背上湖绿色的淡光像溪水一样流淌,“伊格尔”就在他的背后,展开了一个单纯的,无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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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那家伙的目标可能是那匹死马?”
黑与灰相纠结的混沌中,一座倒圆锥形的巨大堡垒端坐在如舞衣般漂浮的光影中,安静地缓缓沉浮。
在这个锥形的中轴线上,由上往下数第三层的房间之中,三男二女围坐在一张圆桌边,开着一个勉强算是会议的会议。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是因为那张漆光发亮貌似很华丽,一根桌脚却要垫着砖头的圆桌上,除了几叠手写的分析资料外,还很随意地摆满了酥饼c炸肉排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柱和界王,守护‘树’的两层障壁,你们都听说过。”说话的男人明显是个冰族人,丝绸般的及肩银发在头部左侧垂下,脸部向右直到脑后的位置却围着白巾,按着资料的右手和裸露的脖子上,皮肤翻卷凹凸,异常可怖,声音却沉稳悦耳,仿佛海边起落清歌的潮汐。
“所以,要烧掉树的火焰,就想绕过已经残损但依然坚硬的那层障壁,吗?”红边白裙,黑发披肩,看不出年龄的女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嘻嘻地笑了,语气和他红发红瞳的外表一样张扬:“嗯,你看上去有点不爽啊,乔伊萨?不对,是不止有一点不爽才对诶。”
“收敛一下你的大嗓门,灼。”这回出声的是座中年级最小的男孩,他本来就称不上干净的袍子上撒满了酥饼的碎屑,“那应该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事,那位‘天枢’大人不是说过,这代前无古人的麻烦树守里,特别的不只是天柱?”
“没错,里头有两个逆命者的四界王,是够特别的,不过追根究底,这种麻烦事不都是因为我们有个最麻烦的天枢吗”最后一人,这房间里的另一位女性的抱怨,引起了席间的几声轻笑。
她屁股下的椅子和圆桌离得很远,一手托着脑袋,豪迈地翘着二郎腿,还不时交换一下双腿的位置。不过,身为女性的她做出这样的动作却并不让人刚到违和,也许是因为那锋利的眼角线条,或是一身飒爽的黑色劲装?
“不过,你说错了哦小真真(男孩:死木鬼!),也许正是因为那匹死马的特别,所以他们才会想去冒险。”
“半年前的原南界王佛特纳死后,本来是南界部属阿鲁玛花了多长时间继承了那个位置?